豆瓣人氣作家沈書枝的最新散文集《拔蒲歌》近日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該書是作者的第三部散文集力作,其情愫與內核仍是作者一貫的寫作主題“還顧望舊鄉”。不同的是,在新作中這“還顧”的內容既包含過去,也寫及現今。
《拔蒲歌》以《兒童的游戲》為開篇,對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鄉下常見的兒童游戲做了一番別有童趣的講述。不像今天的孩子有各種電子產品和高科技玩具,在物質生活普遍相對匱乏的那個年代,全國兒童所能接觸到的游戲大致相似,踢毽子、跳皮筋、抓石子、打彈珠……在作者以兒童視角的記述中,一代人的共同回憶被喚醒。
開篇之后,該書共分為三輯,“紅藥無人摘”“瓜茄次第陳”和“與君同拔蒲”,分別從野草花樹、南方吃食、少年心事及如今城鄉兩地的生活等日常氣息十分豐盈的角度出發,書寫北漂人眼里的“南方家鄉”。從皖南到北京,漂泊在外的經歷賦予了作者重新審視家鄉的視角,而成為家鄉的自然書寫者也一直是她創作的源動力。
對于在城市里長大的孩子來說,花草樹葉基本上只是作為一種比較單純的審美價值而存在。但沈書枝筆下的風物不僅有自然之美,還跟其自身的鄉土生活經驗有著密切聯系,進而又與一個地方的鄉俗民情相關聯。周作人在《野草的俗名》一文中,記錄了多種花草的紹興土俗名,兼以自己的兒童經驗作旁注。受其影響,沈書枝也會自然地在文章中介紹某種植物的土名:金櫻子因為果實像小小的罐子,吃起來有點甜味,所以叫“糖罐子”;蜀葵因為在端午前后開花,花又跟木槿有點像,所以稱為“端木瑾”;紫茉莉因其開花時間、顏色、果實形狀和香氣,又被叫做“洗澡花”“胭脂花”“地雷花”“夜香花”。在介紹地方民俗的同時,沈書枝對花草或食物的描寫也處處體現著生活中的人情。
盡管沈書枝一直以“南方家鄉”作為寫作內容和抒情對象,但她在文章中傳達的并非城鄉對立的流行觀念或是對農村圖景消逝的緬懷,甚至“故鄉”一詞,她都會盡量避免使用。沈書枝認為,長久以來現當代文學書寫故鄉的傳統和當下許多農村不斷拆遷與凋敝的現實,使這個詞變得有些自然地指向“消逝”“鄉愁”“再也回不去”之類的情緒。她希望自己做到的是不虛美,也不苦難化,只是安靜地記錄自己記憶或目下所經歷的農村與城市、風物與人情。
面對沈書枝的文字,作家綠妖談道:“她跟近幾十年國內寫農村的一些文學風格不太一樣。她沒有很用力逃離農村,沒有憤懣的心態,沒有偏激的態度,也沒有用力過猛的贊美,就平平淡淡書寫她對故鄉的感情。她的文字有點像我記憶中的民國的一些寫鄉土文學的作品。”( 路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