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圍繞著電視劇《慶余年》在視頻網站“付費超前點播”與盜版橫行的“博弈”，輿論場里又揚起了一地雞毛。

據說，該劇熱播之后，購買了播映權的視頻網站，在VIP的點映特權之外，再設VVIP一檔，以每集3元的價格提供所謂“超前點播”的特權之上的“特特權”，花費50元，就可比VIP會員多看6集。此舉一出，噓聲一片。

想想也是，如果當初這些購買了VIP特權的用戶，得知他們在付出了VIP的價格以后，仍要額外付費才能另外享有熱播劇的“超前點播權”，那么，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購買這個實際上有限的VIP資格。當然，從營銷角度看，誰也沒有規定在VIP檔次之上不能設立VVIP甚或VVVIP的檔次。但是，上述那個VVIP的檔次，并非是在VIP用戶購買當下權限資格時就在，而是臨時在熱播劇項下新增的檔次和權限。這個新增的VVIP檔次及其權限，與舊有的VIP檔次及其權限是什么關系，有待分析。不過，在相關市場的規則權限本來就是一團亂麻的情況下，分析的結果也很可能理不出個頭緒來，很難說清究竟是新檔次及其權限縮水了舊檔次及其權限，還是新檔次及其權限與舊檔次及其權限無甚關聯，根本就是在舊檔次及其權限上的絕對增量。

有一點不容否定，這就是在VIP之上的VVIP，即加價“超前點播”的特權，是臨時起意的營銷行為。這就好比賣家發現出售某種商品的柜臺前排起了長隊，于是便臨時更換價簽，讓那些認可加價的顧客可以在隊外先得，而置那些已經付出排隊(機會)成本的其他人于不顧的行為。這種行為，從營銷意義上講，實際上與對躺在手術床上被開膛破肚的人說手術要提價也沒有區別：不論是購買了視頻網站VIP權限的人，還是躺在手術床上的人，在得知加價之后都只能聽之任之。其所不同者，可能也只在于同意不同意加價，有沒有性命之憂而已。

對這種營銷行為，在其存在的話語環境下，其相關設計者不僅不會得到譴責，相反還會得到業績以及業績評價者及其利益關聯方的激賞和獎勵。在這種語境下，在以贏為目的的競賽里，“田忌賽馬”的方式從來就不是問題。既然沒有以鹿充馬，那么，在對手沒有萌動更換馬匹輪次的心思時，獨自做而不宣地更換一下賽馬的輪次，又有什么不可呢?這也就如視頻網站的營銷套路，既然出售VIP權限時并沒有限制未來再設VVIP的可能，那么，用VVIP掙更多的錢，又有什么不可呢?

然而，上述“聰明人”所戕害的，還不只是一場賽馬或一場營銷，其所損害的是約定俗成的規則剛性以及意思自治的社會認知。顯然，“田忌賽馬”也好，臨時加價也罷，其想出點子的人所以被定位“聰明”的前提，是對手依然會或者不得不遵守約定俗成和意思自治。如果相反，博弈各方皆為“聰明人”，那么，這種博弈的最后贏者是誰，則在未定之數。在特定語境下，也就是在約定俗成以“上中下”馬匹比賽的情況下，在社會普遍認知“VIP”為何物的情況下，博弈一方不宣而更換“上中下”馬匹的輪次，無忌而在VIP之上再設VVIP，其結果除了徹底攪亂了博弈規則和競賽場以外，最多也就是贏下一場或幾場比賽和營銷而已。在一個爛污博弈場里，焉有出污泥而凈身的贏者?

事實也正是如此。據報，網絡上已有上述熱播劇的盜版鏈接4萬多條，花3元就可看全集，給版權方造成損失或達億元。呵呵，贏就有理與偷不可恥其實是同一件事情的兩個側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