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3月,和一年前的春天重合起來看,是遷延15個月仍未結束的疫情,全美接近17%的辦公用地空置率,和節節攀升的失業率。
然而在這些疫情帶來的震蕩形勢中,位于德州中部的奧斯汀卻成為了美國版圖里那個被希望點亮的城市。
市值超過1800億美金的SaaS巨頭Oracle宣布正式將總部遷往奧斯汀;硅谷傳奇人物Elon Musk本人去年搬家到奧斯汀,表示“Austin可能會迎來美國近50年最大的發展潮”,還打算在奧斯汀建造11億美元的特斯拉工廠;還有QuestionPro、Airtable等欣欣向榮的創業企業,也都舉家搬遷加入大潮。
用Cushman & Wakefield副總裁Mike McDonald的話說“千禧一代正在搬去奧斯汀,公司追逐年輕人,投資者追逐公司”,這才出現疫情期間奧斯汀反趨勢的熱鬧奇景。
從硅灘到硅山,奧斯汀憑什么不一樣?
其實尋找“下一個硅谷”這件事,已經不新鮮了。從洛杉磯的硅灘,到西雅圖,再到奧斯汀“硅山”,為什么如今人們更看好后者?
首先是現實情況:寸土寸金的硅谷,也許已經不再適合剛剛起步的初創公司了。
在舊金山室內,就算在疫情影響下,一居室的租金也達到了令人咋舌的$2700。與之相對,奧斯汀的一居室價格在$1200上下浮動。雖然隨著大量資金涌入及公司入駐,奧斯汀的地產市場也有升溫趨勢,但仍舊比硅谷要平易近人得多。
隨著疫情發展,眾多硅谷公司都給員工提供了長時間甚至永久居家辦公的選項,而員工也紛紛用腳投票離開了生活成本高昂的都市圈。這也是后續眾多公司干脆整體搬遷、或取消辦公室的原因。目前,蘋果正在建造自己在奧斯汀的第二個辦公地點,谷歌也已經在奧斯汀有三處辦公樓,Facebook在奧斯汀的員工數量已經超過千名……
根據The Austin Board of Realtors的報告,疫情期間整體奧斯汀地產市場活躍度創下了歷史記錄,賣出價格更高、速度更快。
另一方面,德州是一個0州稅的城市,生活成本也比舊金山灣區要低。不管是個人生活還是公司運營,都對初創公司乃至中大型公司友好得多。
Austin Chamber of Commerce報告,過去一年搬到奧斯汀的公司帶來了10,000新增崗位,同樣是破紀錄的數字。
更重要的是,在德州,科技創新并非一個新鮮事物,而是有著悠久的歷史,目前正迎來發展壯大的機遇——奧斯汀是德州儀器的總部,過去就有半導體行業的基因,近年來,它也承載了科技企業擴張的果實:蘋果、IBM、三星及搬家前的Oracle,此前的全國第二大總部都在奧斯汀。
“現在可以說,奧斯汀是北美氣候上最像硅谷的城市,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創業產業鏈,雖然還沒有硅谷的完善成熟,但的確已經頗成氣候。”F50 Ventures創始人及管理合伙人David Cao解釋道,從加速器、聯合辦公、到早期投資及中后期投資,奧斯汀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積累。
F50 Ventures是一個從硅谷起步的早期風投。目前主要投資孵化醫療健康/食品,深科技、房地產科技、金融科技等領域的早期創業公司。
正是因此,今年以來,F50 Ventures正式搬到奧斯汀,試圖作為一道橋梁連接加州和奧斯汀,希望能帶來硅谷的資源,通過在硅谷深耕十數年的經驗幫助奧斯汀的創業企業加速發展。
“我們投資了30多家公司,有四家被投企業計劃上市,包括Doc.AI (ShareCare), KnightScope
Plastiq、Oi2等。F50在硅谷深耕多年,覆蓋創投項目數千個,除了旗下的西海岸最大的硅谷企業家社區SVE,還舉辦25次投資人峰會,建立起了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投資人網絡。”David表示,知名硅谷風投及孵化器A16Z、Battery Ventures、8VC、Lux Capital以及很多硅谷的投資機構都已經開始支持奧斯汀的創投生態。
首先,是對創業創新的深度理解。
“在硅谷,創業者成功的一個重要特質就是創始人的大公司經驗,或者本身就是一個連續創業者。這樣優秀的‘創業種子’再配合硅谷廣闊的天使投資人網絡,讓這個區域的創投生態健康有朝氣。”David表示。而搭建起這樣的橋梁后,他希望將這一已被證明有效的模式帶到德州來,包括支持過去有擔當大公司或創業公司骨干經歷的創業者在德州創業或加入創新企業、幫助創業者尋找合適的合伙人等等。
其次,F50過去積累的資源,讓他們能夠持續幫助德州創業公司對接硅谷乃至全球的風險投資機構、向外擴張。
F50的生態包括F50全球資本峰會的主辦方F50平臺,F50Elevate加速器,這些機構目前都已搬到奧斯汀。此外,硅谷最大的企業家社區SVE也會擴張到德州。“我們剛剛買80多畝地的農場,將扎根奧斯汀,進行進一步的開發及投資。”
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幫助硅谷的創業公司落地德州。目前,F50投資的KnightScope已經在德州擁有一批新客戶,其孵化的房地產金融科技公司Zentro也在積極準備進入德州市場。F50 Ventures在德州本地已搭建起一個合作伙伴網絡,包括UT Austin、Sputnik、International Acceperator等多家知名學府或創投機構。
除F50外,Breyer Capital在奧斯汀建立了第二家辦公室,其創始人及CEO Jim Breyer曾投資過Facebook,目前他本人也宣布搬去奧斯汀,希望能“近距離觀察奧斯汀作為一個潛在科技中心的發展歷程”。早期投資V8及Towview Ventures & Partner合伙人Nancy Fechnay也因為相同的原因已經搬到奧斯汀。據悉,硅谷的多家華人基金也在陸陸續續進入德州市場。
獨特的城市氣質造就新興創新中心
如果說之前聊到的內容都是奧斯汀之所以能夠角逐“下一個硅谷”之名的硬件條件,它獨特的城市氣質及背靠的德州城市群可能是它之所以有潛力成為下一個硅谷,而非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公司分部的原因。
要知道,“keep Austin weird”是根植在奧斯汀人心中的信念。奧斯汀是個全國聞名的音樂之都,過去幾年享譽創投界的SXSW by Austin就是從一個純粹的音樂節進化而來。
獨特的藝術家氣質讓奧斯汀對創造這件事足夠包容,也能吸引優秀的人才。
作為“奧斯汀-休斯頓-達拉斯-圣安東尼奧”的四大城市群組,也和硅谷分散又聯系緊密的小城市群有些相似。除奧斯汀以外,德州的其他城市也在吸引科技企業入駐,如老牌科技廠商惠普就在最近宣布將搬遷至休斯頓。
“不過差別在于,硅谷總體人口600萬人口,德州城市群有1700萬人口,而且奧斯汀平均年齡非常小,極具活力,想象空間更大。”David Cao表示。奧斯汀有著中部最好的公立大學之一UT Austin,這也是城市平均年齡較低的原因。休斯頓則有優秀的私立大學Rice University,德州還有Texas A&M、休斯頓大學等等,這些學府保證了源源不斷的新生力量。
此前,大部分的風投的確都落在美國西海岸——硅谷吸引了每年超過70%的風險投資資金量。而除了從加州來到德州尋找機會的風投以外,德州本身也孕育著新的LP(Limited Partner,有限合伙人,即基金出資人)池。
“實際上在奧斯汀,過去有很多傳統的資本,比如能源等傳統行業。”David解釋道,這些資本過去較少接觸風險投資,而隨著這些資本入局,德州的風險投資市場逐步活躍。
當然,奧斯汀雖然未來可期,然而仍與硅谷有比較大的距離——發展了數十年的硅谷有非常完善的創投孵化體系,也有北美大部分的風險投資基金。這都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的,只是在硅谷創業者背負更多經濟壓力、而奧斯汀正張開懷抱的當下,其發展態勢絕對不容小覷。
“我們非常看好奧斯汀未來發展,也會在這個過程中投入大量精力和資源幫助這個創投生態進一步成型。”David表示,6月初,F50將在奧斯汀舉辦F50全球資本峰會,也將是奧斯汀最大的投資人會議,目標就是將奧斯汀的潛力進一步展現出來,連接更多的投資人和優秀創業者,支持奧斯汀未來的創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