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315晚會曝光過的企業，都怎么樣了？

記者|俞瑤

進入3月，張騰就開始了周末無休、連軸轉的工作。

“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決定明天去哪家公司駐場。”3月14日晚，一家公關公司負責人張騰對紅星資本局講述，“我們的客戶多數都是快消行業的，每年對‘315’都非常緊張，好幾家客戶都希望我們明天能現場辦公，心里踏實點。”

資料顯示，“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至今已經確立了38年，而央視的315晚會也已經連續播出了30年。

紅星資本局梳理了近10年來315晚會的“上榜”企業，發現正如張騰講述，其客戶所在的快消領域，和汽車、住房、科技、互聯網等領域都是在315晚會中被點名和曝光的常客。

被曝光后，這些企業和行業往往都會在短時間內涌入大量的關注。而長遠來看，股價下跌、經營調整、甚至能否繼續生存下去，都是挑戰。

歷年來，上榜的都有哪些企業？被曝光以后，這些企業都過得怎么樣了？

(一)

315晚會的?？?/strong>

“衣食住行”、“龍頭”和“風口”

(1)關鍵詞：衣食住行

盤點近10年來315晚會的“上榜”企業名單，作為一場維護普通消費者權益的公益晚會，315晚會所關注的領域，很多都與“衣食住行”相關。

僅僅從2020年一年的曝光名單來看，就完整地囊括了這四個方面——

作為中國最大的毛巾生產基地，河北省高陽縣的一些廠家生產的毛巾無法保證檢測合格；

廢舊衣物重新加工成生產毛巾的原料，圖據央視財經

在我國主要海參養殖區域之一山東即墨，養殖戶為了清除不利海參生長的其他生物，往池塘里加入了不少敵敵畏；此外，快餐企業漢堡王也被爆出售食品中包含過期食材；

養殖海參使用敵敵畏

在廣州市黃埔開發區，萬科旗下的“精裝修”房萬科尚城被稱為“驚裝修”：存在衛生間、插座漏水的狀況，甚至滲透出來的是排糞水；

萬科尚城精裝房漏成水簾洞

上汽通用五菱旗下的“神車”寶駿560，被爆出變速箱故障：在高速路上會突然失去動力，維修后仍故障不斷，更換變速箱后一個月內掛倒擋動力又失效。

從數量來看，“衣食住行“這四個方面的企業和問題幾乎就占據了315晚會“名單”的半壁江山。

辣條生產亂象、山寨“六個核桃”、“化妝”雞蛋等食品相關問題；H&M、ZARA、ARMANI等服裝品牌抽檢不合格；方太、美的、西門子等家用電器售后服務的“套路”……

再來看出行的汽車領域，單單“變速箱故障”就在近10年內3次成為汽車品牌的上榜原因。

除了2020年曝光寶駿560變速箱故障，在2013年，315晚會就曝光大眾汽車自動變速器存在安全隱患，許多大眾車主發現汽車使用一段時間后就會出現異常抖動。

2015年，“變速箱故障”又上榜。315晚會曝光，路虎攬勝極光的車主反映，換了兩次變速箱仍故障頻發，要么走在路上不動了，要么倒檔失靈。

此外，2015年，東風日產、上海大眾、奔馳4S店被爆故意虛報和夸大車輛故障，從中牟取暴利；2018年，大眾途銳被爆“怕淋雨”，發動機易進水……

(2)關鍵詞：龍頭公司

盤點這10年來的名單，紅星資本局發現：上榜企業除了經營范圍常圍繞衣食住行，也常常是各自領域的龍頭公司——

2012年，麥當勞被爆舊貨換新裝；家樂福被爆返包銷售過期食品；

2013年，蘋果手機被爆售后服務中外有別；

2014年，315晚會報道百度某加V認證的推廣廣告嚴重違法；

2015年，聯通被爆員工私用客戶信息辦卡；

餓了么、淘寶、大眾點評、方太、美的、西門子……在各個領域，“樹大招風”的龍頭企業的亂象都更加容易被關注。

(3)關鍵詞：風口

除了常年駐扎的日常消費領域和龍頭公司，每年的資本“風口”與企業，也常?！吧习瘛?15晚會的名單。

2020年，疫情影響之下，在線教育得到迅猛發展，大量資本瘋狂涌入。商務部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在線教育銷售額同比增長超過140%。推遲至7月舉行的315晚會中，嗨學網被爆前期誘導買課，后期退款困難等問題。

嗨學網用戶遭遇退款困難

2019年，315晚會談到電子煙的危害，提醒消費者不要因為趕時髦踏入另一個消費誤區。彼時，電子煙創業熱潮正席卷全國，巨大的市場也吸引了多路資本的青睞。

2018年，315晚會提到共享單車“酷騎單車”押金難退，涉及金額10億多元。此時，共享單車的戰役已進行到下半場，小鳴單車、酷騎單車、小藍單車等品牌都已深陷押金困局。

(二)

最“慘”公司？

急轉直下的漢堡王

盤點近10年來的“上榜”企業后紅星資本局發現，說漢堡王是所有被點名企業中的“最慘公司”，不足為過。

曾經，漢堡王是全球第二大餐飲公司，是和麥當勞“相愛相殺”的競爭對手；而最近這一年，漢堡王在華業務急轉直下，甚至在全球都頻頻翻車。

紅星資本局梳理了漢堡王被“掛”央視315晚會前后的“水逆”故事：

2020年4月，因欠款2.78億元，新西蘭漢堡王母公司宣布進入破產管理。#漢堡王破產#一度成為微博熱搜。

7月，315晚會曝光了漢堡王南昌多家門店使用過期面包做漢堡、隨意篡改食品保質期。隨后，各地有關部門立即連夜行動，突擊檢查當地漢堡王門店。

7月18日，《證券日報》報道，漢堡王中國存在拖欠員工2019年50%年終獎的行為，涉及總金額或高達千萬元，致使部分員工通過訴訟手段維護權益。

8月，此前遭315晚會曝光的南昌六家漢堡王門店均遭市場監管部門重罰合計91.65萬元，負責人罰281萬。

另外，也是在8月，漢堡王還因拒收現金受過中國人民銀行行政處罰。

9月，據彭博社報道，漢堡王在全球的最大特許經營商TAB Food Investments考慮出售其所持漢堡王中國業務50%股權，接盤價碼預計超過12億美元。

11月，漢堡王子公司漢堡王(上海)餐飲有限公司成被執行人，執行標的超6771萬。

而進入2021年1月，據浙江廣電總臺《1818黃金眼》欄目近日報道，有消費者在漢堡王吃出“烤焦了的蟲子”和“30厘米長的塑料絲”。

消費者在漢堡王吃出“烤焦了的蟲子”，圖據視頻截圖

到了3月8日，漢堡王英國分店發布“女性應該待在廚房”的婦女節文案，引發全球諸多女性的不滿，認為這是“不尊重女性”、“歧視女性”的言論。雖然漢堡王解釋稱這是在宣傳針對女學員的獎學金項目，但仍刪除了上述推文并道歉。

高光時刻，曾和麥當勞、肯德基被中國的消費者并稱為“洋快餐三巨頭”，如今在搜索引擎搜索“漢堡王”，跳出來的關鍵詞卻卻緊接著的是“翻車”。

(三)

“黑紅也是紅”？

電子煙的“逆襲”

2019年，315晚會用了6分鐘來說明了電子煙的危害，迅速給資本涌入的電子煙市場潑了一盆冷水。

在當時的講述中，提醒消費者電子煙同樣有害，不要陷入消費誤區。雖然沒有點名具體的品牌和產品，但對于剛剛興起的電子煙產業來說，315足以讓這一市場被“降溫”。

實際上，2019年也被市場普遍認為是電子煙市場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在那之前，電子煙是最火的投資風口，數以千計的新品牌和新項目橫空出世要占領市場。根據當時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中國生產了全世界90%的電子煙，美國則抽掉了全世界60%的電子煙。

錘子科技001號員工朱蕭木在2019年1月推出品牌“FLOW”，幾個月后羅永浩也加入戰場，以合伙人身份推出電子煙品牌“小野”；網紅“同道大叔”蔡躍棟、滴滴前高管汪瑩……都一頭扎進了電子煙的戰場。

而2019年3月，電子煙市場迎來了315晚會的點名。隨后的第一個交易日，盈趣科技(002925.SZ)、科森科技(603626.SH)、億緯鋰能(300014.SZ)等概念股都迎來暴跌，羅永浩也被網友調侃“干一行倒一行”。

2019年11月，國家煙草專賣局、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下發《關于進一步保護未成年人免受電子煙侵害的通告》，表示要配合各地展開的“電子煙市場專項檢查行動”。

圖據中國政府網

隨后，國內電子煙市場迅速冷卻。

彼時，正臨近“雙十一”，阿里發布聲明，為配合監管合規要求，下架電子煙相關產品、禁止電子煙相關產品的銷售及廣告投放。隨后，各大電商平臺都已經看不到電子煙的身影。

2020年7月，正當消費者以為電子煙這一風口“涼了”時，被稱為“電子煙富士康”的思摩爾國際(06969.HK)登陸港交所，掛牌當天就股價暴漲150%。截至目前，思摩爾國際股價已上漲超過400%。

2021年，電子煙品牌悅刻的母公司霧芯科技(RLX.US)在納斯達克上市，上市當天市值超過3000億元。根據招股書，悅刻在過去的2018年、2019年和2020年前九個月，收入從1.33億增至22.01億人民幣，凈利潤從651.5萬元上升至3.82億元。

龍頭公司的上市，也讓消費者看到，電子煙已經迎來了“逆襲”式的全面發展。

(四)

今年消費熱點有啥？

在線教育、醫美、直播帶貨、新能源車……

受疫情影響，在線教育成為2020年熱門行業之一。

根據艾瑞咨詢的報告，2020年在線教育行業市場規模同比增長35.5%至2573億元，整體線上化率23%-25%。其中低幼及素質教育賽道、K12學科培訓賽道在線化進程加快是在線教育市場快速增長的最主要貢獻因素。

從融資情況來看，2020年教育行業累計融資1164億元，其中在線教育融資金額1034億元，占比89%。

資本聚集時，這個領域也往往正面臨著激烈的競爭。多頭競爭的過程中，也往往會留下一地雞毛。

2020年10月，優勝教育陷倒閉、跑路傳言；2021年1月18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文章，直指風口浪尖上的在線教育亂象與監管問題，“由于資本的助推，在這種完全互聯網化的營銷模式席卷下，在線教育存在偏離教育規律本身的可能?！?/p>

優勝教育深陷倒閉傳言，多家門店已關閉

據紅星資本局的調查，華爾街英語等平臺用戶也長期面臨用戶退費難等問題。風口和問題的雙重指標之下，在線教育也成為315前最受關注的行業之一。

此外，紅星資本局也注意到，醫美領域也正同時受到關注和質疑。

艾瑞咨詢的數據顯示，我國醫美市場2014年至2019年復合增長率為22.5%，離全球第一大醫美市場僅有一步之遙。

而根據天眼查APP數據，2018年至2020年全國醫美相關企業分別為3.4萬家、4.2萬家、5.0萬家，呈穩步上升趨勢。而根據天眼查發布的《顏值升級避坑指南》，醫美行業涉及虛假宣傳和資質問題的現象較為常見，約10%的醫美企業曾受到行政處罰。

但與此同時，2018到2020年三年間，醫美行業涉及消費者權益相關的行政處罰數量占總體行政處罰的比重較高，約在1/3上下，遠高于其他行業。經營異常方面，醫美行業在這三年間的經營異常信息呈現逐步上升趨勢。

在汽車領域，尤其是新能源汽車領域的企業也正“瑟瑟發抖”。國產特斯拉Model 3減配風波、“斷軸”風波下理想ONE的召回……都成為新能源車企的“硬傷”。

此外，多位明星被中消協點名“直播帶貨翻車”，“快手一哥”辛巴團隊賣糖水燕窩被罰……各個平臺直播帶貨投訴不斷，也成為了網友們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