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ST華業總經理鐘欣通過媒體發聲，稱*ST華業已經向交易所遞交了申請豁免退市的相關材料，并表示這是A股市場首例。

據上述報道，鐘欣還表示，“*ST華業觸發面值退市，很大程度上與規則不完善導致公司受限、偵辦保密要求導致市場信息不對等有關。公司申請豁免退市，就是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ST華業此番申請豁免退市引起市場熱議。

11月21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獨家采訪到鐘欣，他否認了“豁免面值退市”的表述，并告訴記者，確實向上交所去了一個函，內容是“申請*ST華業可以暫停上市一年”。

同日，多位受訪專家普遍表示，面值退市是市場化、法治化的選擇，有必要一以貫之地堅持下去，個案豁免在現行制度下并不具備可行性。

鐘欣否認“豁免面值退市”

此前，*ST華業因2019年10月16日至11月12日連續20個交易日每日股票收盤價均低于股票面值，觸發面值退市條件，目前公司股票已經停牌并被啟動退市審核程序。

經記者梳理，自去年以來，滬深兩市已有7家公司觸及面值退市指標，其中有6家公司股票已經經過交易所審核被決定終止上市。截至11月21日，除已經觸及面值退市的7家公司外，金亞科技、*ST鵬起股票面值也已低于1元。

從經營質地來看，被面值退市的*ST雛鷹、*ST大控等公司的生產經營和財務狀況等面臨著巨大的困難。

不過，鐘欣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強調，“*ST華業是存在特殊性的。”

“由于*ST華業涉及到刑事案件，所遭遇的是百億合同詐騙。辦案機關追贓過程中，牽涉到諸多保密的需要，導致公司不能在履行相關手續之前披露案情進展，使得投資者對公司的情況不能及時掌握，市場信息存在不對等。”鐘欣回應說。

11月13日，*ST華業曾發布公告，公司于11月12日收到重慶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總隊發來的函件，警方自2018年10月12日立案偵辦了公司應收賬款被騙案，經偵查，本案犯罪嫌疑人眾多、涉案資金特別巨大、時間跨度達10年，屬于全國性特大經濟犯罪案件。目前，案件相關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采取相應刑事措施，扣押凍結涉案財物初步估值達30億元人民幣(部分系輪候凍結)。鑒于案件尚未提起公訴，挽回資產損失情況以法院審理結果為準。

而針對所謂的申請“豁免退市”，鐘欣告訴記者，主要是兩個動作，“一方面在準備聽證會，希望得到暫停上市一年的結果。另一方面，我們向上交所寄出一份函，也是申請可以暫停上市。主要申辯理由就是上述刑事案件的特殊性。”

*ST華業的質地究竟如何呢?前期公告顯示，公司從關聯企業購買的逾100億元應收賬款債權無法按期收回、內部控制運行失效被出具內控否定意見、違規為關聯方提供17億元巨額擔保、因信息披露違規被證監會立案調查，生產經營和公司治理都存在嚴重問題。其間，交易所多次就相關情況向公司發出監管問詢。

“這些情況表明，公司的管理團隊、控股股東和內控機制幾乎全部淪陷，最終嚴重挫傷了市場和投資者的信心。公司股票連續20個交易日低于面值，也是市場選擇的結果。如果單純說公司是受害者，恐難獲市場認同。”11月21日，一位受訪的投行人士直言。

面值退市無豁免空間

實際上，*ST華業在面臨退市風險之際和觸發退市條件后采取了諸多自救措施。

如在9月15日，*ST華業公告，實際控制人周文煥及西藏恒久承諾，將重慶思亞醫藥有限公司50%股權無償注入公司，另外50%股權由公司及金融債權人共同設立的有限合伙企業平臺接收，用于支持債務重組。

11月7日，*ST華業再度公告一則利好——金寶礦業擬作為投資人通過部分要約的方式收購上市公司5%的股票。

但上述自救未能挽回股價，*ST華業最終還是遭遇了投資者“用腳投票”。而備受市場質疑的是，*ST華業雖頻出利好但最終都未兌現，是否以此來拉升股價呢?

鐘欣對記者解釋稱：“發出的所有公告都是以真實性為基礎的。金寶礦業要約收購，此前已經向公司繳納了1600萬元保證金，只是因為公司面臨退市才終止了。思亞無償注入上市公司，也做了充分的風險提示。”

至于*ST華業最終能否“豁免”退市，有專家明確表示，在現行制度框架下，退市指標客觀，程序明確，沒有留下可豁免的空間。

一位資深法律專家向記者介紹，面值退市是被主流成熟資本市場所通常采用的退市標準，其背后不僅僅是股票價值低于面值的現象，也是公司股票在公開市場維持上市地位的門檻。公司股票低于面值是投資者用腳投票，通過價格反映價值，是市場化篩選的結果。

多名投行資深人士也肯定了這樣的觀點，直言那些股票連續低于面值的上市公司，其普遍經營停滯、財務惡化，甚至存在嚴重的違法違規行為，股價低于面值正是投資者對其價值判斷的結果。

一位深諳境內外退市操作的律師告訴記者，面值退市規則本身不是懲罰機制，而是一套市場篩選機制，其表明特定市場不再認可公司股票的持續上市地位，但不妨礙公司股票選擇在其他市場進行掛牌交易。以美國資本市場為例，面值退市規則在紐交所和納斯達克市場已經行之有年，其背后的原理是一致的，早已為市場各方普遍接受。

面對上述專家的解讀，鐘欣坦言：“確實此前沒有這樣的案例，如果上交所給出的最終結論是終止上市，那就退到新三板上，公司該做的債務重組還是會繼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