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根的手法其實很簡單，偽裝華泰汽車銷量，夸大公司前景，以此拿到大量開發土地，再將土地質押獲取現金。

本文由無冕財經原創發布

作者：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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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陳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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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曙光(600303.SH)的股民們，最近正追著一場“大戲”。

9月13日至20日，該公司接連發布公告，稱公司實控人“失聯”，并在上交所的詢問中，對實控人行蹤接連作出答復。

該公司實控人為張秀根，內蒙古包頭人，做過房地產，后來又開始造車。

造出的車，銷量一般，甚至欠了一屁股債，但張秀根家族的財富接連攀升。

在2022年，張秀根家族因控股丹東上市公司ST曙光，登頂丹東富豪榜第一位。

不過，這位實控人最近一度傳出“失聯”，控股公司、兒子皆稱，找不到張秀根。

與此同時，二股東深圳中能和部分中小股東，正與大股東的開啟爭斗，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便是踢走張秀根。

兒子不知老子身體狀況

張秀根的失聯大戲，從9月13日開始。

當日，遼寧曙光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曙光汽車公司”）發布了一則《關于無法與實際控制人取得聯系的公告》稱，自 2022 年 8 月中旬以來，曙光汽車公司不能與公司實際控制人張秀根先生取得聯系，但與控股股東華泰汽車集團有限公司溝通正常。

雖然，張秀根并未在在公司擔任職務，但他的“失聯”，導致控股股東華泰汽車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泰汽車公司”）持有公司的9789.5萬股無限售流通股拍賣結果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

據曙光汽車2022年一季度報告顯示，華泰汽車持有公司約1.3億股，持股比例達19.77%，股份為質押狀態。公司第二股東是深圳市中能綠色啟航壹號投資企業（以下簡稱“深圳中能”），持股數量為4864萬股，占比約7.2%。

也就是說，在華泰汽車9789.5萬股拍賣后，只要這些股份不流入張秀根家族手中，那么第二股東深圳中能，就將成為第一大股東。

▲華泰汽車前十大股東，圖片源自公司2022年一季報。

當日，上交所發函稱，公司實際控制人失聯事項對投資者影響重大，市場關注度較高，且公司股價近期波動較大。催促曙光汽車公司，盡快核實無法與實際控制人張秀根取得聯系的具體原因， 以及張秀根目前的具體情況。

在深交所的信函后，曙光公司應當在2個交易日內書面答復。但在9月15日，曙光公司突然“爽約”了。

其發出公告稱，“公司實際控制人目前的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具體核實”。

“張秀根身體不是太好，公司正在嘗試與家屬聯系核實。”直到9月19日晚，曙光公司發函稱，得到大股東華泰汽車回函，張秀根之子、董事張宏亮則答復，有關實際控制人的具體情況以華泰汽車的回函為準。

上交所并不吃這一套，直接透露了公司大股東及二股東的“不和”關系。

當日，上交所發函追問稱，9月19日，上交所上市公司管理一部接到公司第二大股東深圳中能的舉報稱，公司實際控制人張秀根已于 2022年8月10日因涉嫌詐騙罪被公安機關逮捕。

次日，一個重要事實被披露。

曙光回復稱，向控股股東華泰汽車進行了反復的溝通和問詢，了解到在2022年7月5日，曙光公司實控人張秀根因涉嫌“非法轉讓、倒賣土地使用罪”，被天津市濱海新區公安局才去拘留的強制措施。在2022年8月10日，張秀根又因土地使用權轉讓問題轉為批捕。

稱在 2022 年7月5日后知因上述問題，公司無法與張秀根先生取得聯系。而張秀根的兒子張宏亮則回應稱，“2022年7月5日起不能夠與張秀根取得聯系”。

對此，股民評論稱：“兒子不知道老子的身體情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華泰汽車的回復，圖源自上市公司公告。

事件變得愈發撲朔迷離。

與張秀根“失聯”同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半年報業績顯示公司虧損1.05 億元的車企，截至8 月末整車累計銷售量同比減少52.67%，車橋累計銷量同比減少12.18%。

即使銷售情況不佳，但自今年8月12日以來，這家公司股價大幅上漲，超過100%。

對此，上交所詢問稱：“公司控股股東應當自查并說明，是否存在張秀根失聯相關信息泄露的情形。”

造車負債，個人財富攀升

張秀根的發家之路，一直非同尋常。

他旗下的華泰汽車，曾是國內造車界“鼻祖”之一。

早在2000年，張秀根通過收并購，拿下一汽集團旗下的華泰汽車，2002年與韓國現代合作，推出了“華泰系豪車”。這些車，被指仿冒國際品牌，外形酷似賓利、卡宴。

他還是中國內地最早生產SUV的車企，推出的圣達菲車型，曾獲得市場高評價。

2009年，華泰汽車又宣告進軍新能源汽車界。彼時，國內三大新能源車巨頭“蔚小理”還未上市，比亞迪、吉利汽車的新能源布局，也正處于起步階段。

▲華泰汽車實控人張秀根。

只不過，一把好牌，被張秀根打壞了。

由于后續缺乏受市場認可的產品，華泰汽車一直銷售不佳，銷量甚至幾度造假。

2011年，華泰汽車銷量造假事件一度傳得沸沸揚揚。傳言稱華泰汽車向中汽協虛報銷量超出3倍，部分車型銷量虛報甚至超30倍。因此，中汽協將華泰汽車銷量清零。

幾年后，華泰汽車的“造假風波”卷土重來。在2017年，華泰汽車銷量暴增，較前年增長81.64%。但在2018年，又下降了9%。銷售數據波動巨大。

2019年，廣州富力地產本計劃參股華泰汽車，但之后不了了之。

不久后，華泰汽車的債務窟窿，被捅破了。華泰員工陸續曝出公司欠薪，債券相繼違約。

但這并不妨礙張秀根的造富運動。債務風波傳出的那一年，從財富500富人榜上，張秀根家族身家從2018年的162位，攀升到2019年的131位。

直到如今，張秀根的財富依然不少。《2022新財富500富人榜》顯示，張秀根及其兒子張宏亮，以94.2億元人民幣身家，成為全國498位富豪。

張秀根家族財富的累積與“膨脹”造車，之間的關系不言而喻。即通過保持造車事業的表面繁榮，獲得地方政府、資本市場，甚至是資金方的金錢投入。

巨量土地質押套現

華泰造車圈地之事，業界早已議論紛紛。

只不過，在此次公告中，“張秀根因涉嫌非法轉讓、倒賣土地使用罪”而被拘留的消息曝出后，做實了張秀根造車圈地的事實。

華泰汽車曾對外宣稱，擁有北京、天津、上海、德國慕尼黑等四大研發中心，天津、山東榮成、內蒙古鄂爾多斯三大核心生產基地。

不僅如此，華泰汽車還在云南、湖南等地，有不少生產基地。

鄂爾多斯是華泰汽車跑馬圈地的重要地點。2019年，多家媒體實地探訪發現，華泰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6000畝的生產基地已停產。《中國經營報》形容其為“荒草叢生，偶有野兔野鳥亂竄”。

在鄂爾多斯的康巴什廠區，甚至出現政府與華泰公司對簿公堂，要求收回廠區土地使用權。但華泰汽車反訴當地國土資源局，要求其支付33億元的安置費，及4.8億元的土地賠償金。但法院稱該案不屬于法院受理范圍。

張秀根的手法很簡單，他通過偽裝華泰汽車的銷量，并夸大公司的發展前景，以“虛胖”的體量，拿到大量的開發土地，再將土地質押獲取現金。

早在華泰汽車的年報中顯示，華泰汽車2018年半年報顯示，華泰汽車通過質押子公司股權、房產土地、設備等，獲得并已使用的銀行授信高達196.84億元。

直到在2021年9月，鄂爾多斯的部分土地才被判收歸國有。

無獨有偶。2021年10月，天津濱海高新區規自局發布公告，稱華泰汽車旗下的宅地8年未開工，當地部門將無償收回。

▲被回收的津濱高（掛）2013-09號地塊，位于華泰汽車廠區旁邊。圖片來自樂居網。

除了囤積土地之外，鄂爾多斯當地以“資源換產業”，引入華泰的汽車項目，并給予華泰兩塊煤礦的開采權。但華泰資金緊張之時，還“出售”了煤礦。

但最終，產業沒換到，資源也拱手讓人了。

據中紀委網站9月22日消息，內蒙古倒查20年涉煤腐敗，挽回損失628億元，查處1163人。

張秀根傳出被逮捕動態，無論其中是否有關聯，其圈地造車已成事實。張秀根家族的掘金之路，自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