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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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商業人物（ID：biz-leaders）

最近，家里配備了一輛兩輪電動車，缺少一個小后備箱裝充電器。打開淘寶搜索時，一扇兩輪車電動車改裝的大門被推開了。

大數據給推了五花八門的配件，有價格適中的裝飾類配件，也有百元、千元級的機械性能配件。其中，“適配小牛”是看到最多的字眼。劃來劃去，小牛電動車的配件最全、最多。小牛改裝玩家有這多么？小紅書、抖音、B站、小牛官網給出了答案，小牛改裝遍地開花。車圈還有一句話，“小牛不改，不如推下海。”

杭州的alizy在小紅書上曬出自己改裝的小牛UQI叢林綠：外殼材料費3000元、安裝費350元、鋁合金前腳踏一對228元、折疊腳踏一對58元、可調節邊撐118元、牌照支架77元、燈罩58元、復古裝飾包39元、方形反光鏡88元、拋光前擋泥板256元、拋光后擋泥板256元、電鍍點狀前轉向燈89元、電動打轉向燈+車尾燈總成（LED）288元、叢林綠中箱420元、米其林電動車輪胎2條629元、前后坐墊棕色一套305元、長尾架184元……他在這輛小牛電動車上花了一萬多塊錢。這僅僅是他改裝的開始。

alizy算是小牛的資深用戶，早期購買NQI電動車加深了他對小牛的好感度。換了工作后離家太近，他再次選擇了小牛。

“開始想著買小牛的MQI覺得它比較好看，后來了解后發現UQI出了叢林綠的顏色，而且買之前在小紅書上看到了很多大神的改裝案例，我想著也太好看太時尚了，能不能自己也擁有一輛改裝車，所以就選擇了它。”他告訴“商業人物”，自己就是一名設計師，因此對設計和時尚很有執念，現在這輛改裝好的UQI已經成了通勤座駕。

“改裝車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我覺得很多車都可以去做改裝的，只是因為小牛這一款可塑性太強了，而且大家都希望自己的車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很愿意去折騰它。改裝的過程十分有意思，跟女生選衣服一樣，一點一點的改變它，以后有新的車型或者出了新的改裝方式，我還是會選擇繼續改裝。”alizy表示。

在小紅書上，類似alizy這樣的車主有非常多，曬出了不同的改裝思路、配件、材質、顏色、花費，但有些改裝車也讓人很難識別出原來的車型。總體上，小紅書上的玩家側重于顏值，花費幾千，或者一兩萬的改裝群體比較居多。顯然這些外觀滿足不了資深玩家，在一些改裝群出現了五萬+的氪金車主。

一位來自長沙的受訪車主，對小牛旗下的電動摩托車N1S動起改裝心思。

他定制了皮帶傳動的中置電機、額定功率為4000W，峰值功率能達到20KW。為了發揮電機的效率，定制了MFZ魔法斯的鍛造輪轂。同時選用了臺灣品牌巴組卡4.0后避震器，MSP UF2全可調倒叉的前避震，兩個避震都是踏板車中的頂級避震器，能提升改裝后的安全性和舒適性。

之后他從臺灣選購了龍頭座、龍頭把，購買了半熱熔輪胎倍耐力紅惡魔，卡鉗、油泵、儀表盤等。這一切配件到位后，他把車推到改裝店升級，一體化的車架需要焊接加固，打磨，烤漆，然后組裝調試。配件與師傅的技術會決定最終的改裝效果，一旦有問題就是安全隱患。尤其電池和線路出現問題時，車主騎的可能就是“定時炸彈”。

算上購車，這個車主改裝完花了9.2萬左右。效果也驚人，新車百公里加速6秒。類似這種兩輪發燒級車主在B站上有不少。小牛似乎有種魔力，甚至點燃了改裝費超過十萬元的發燒友。

這種魔力來自小牛的營銷。小牛一亮相就主打年輕化、時尚化、智能化、高端化，打出了“兩輪特斯拉”的口號，以蘋果手機的銷售量來布局門店，迅速攻破了消費能力較強、一線城市的年輕人。之后，官方著重進行社區運營，培養粉絲群體，在小紅書、抖音、B站等社交屬性較強的平臺展示小牛車主改裝愛車的成果，明里暗里展示小牛改裝的潛力。

小牛搭建的社區、在社交媒體短視頻上的這套營銷打法，也讓小牛電動車具備了社交屬性。另一位受訪者就是受到小紅書上“牛油”們的鼓動，加入到購車改裝大軍。

與線上營銷推廣配合的是線下渠道。從小牛車主口中得知，最早小牛線下門店可以幫助車主改裝，并提供有相關的配件。以北京豪順京牛商貿有限公司為例，2018年注冊“北京小牛電動車聯盟”公眾號，發布了多篇改裝相關的科普文，變相鼓勵購買。在其他科普小牛改裝的公眾號中，也可以看到小牛經銷商的身影。為了銷量，這些經銷商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小牛從上到下都推崇改裝，當然與小牛制造有很大的關系。小牛車主就表示，小牛電動車采用獨立車架組裝而成，拆解難度不大，配有各種接口，零部件可替換，同時還有一些隱含性能，改裝空間很大。此外，兩輪電動車企業的三包協議中，有關整車的維修服務不多，但是分拆的核心部件都有兩年左右的延保，這在一定程度上也鼓勵了改裝。

道路交通安全法中明確規定了禁止改裝機動車的內容，但沒有關于禁止改裝電動自行車的具體條款。這也給了小牛機會。

為了保持流量，小牛的銷售和營銷費用不斷攀升，2022年二季度的相關費用同比增長34.3%，達到了9250萬元，是研發費用的兩倍。但這并沒有阻擋小牛業績下滑的頹勢，以及庫存的增長。

顯然，通過擦邊球的方式支撐業績難以為繼，給顧客帶來安全隱患的同時，也迎來更嚴苛的監管，增加了經營的風險。

今年央視3.15晚會上，小牛電動車改裝超速被“重點照顧”，推出的低端產品頻頻被投訴，產品質量堪憂。改裝車型頻頻在充電、復雜路況等場景下起火，甚至爆炸，燒傷人的情況。

這當然引起各地監管部門的注意，并出臺相應的管理條例，比如《北京市非機動車管理條例》規定，禁止對出廠后的電動自行車拆除或者改動限速處理裝置，禁止駕駛拼裝、改裝的電動自行車上道路行駛。駕駛改裝電動車上路的處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罰款；經銷商經營改裝或者拼裝的電動車要由工商管理部門責令改正，并處以3萬元以上5萬元以下的罰款。

“商業人物”以消費者的身份走訪了北京兩家小牛門店，店主均表示沒有改裝業務和配件，可以去淘寶看看，或者找找摩托修理店。

但是在小牛的微博、公眾號發布的內容中，依舊有小牛改裝的效果圖，只是把“改裝”變成了“改造”。小牛社區中的“畫廊”和“牛油故事”依舊在更新車主的“作品”，還有特別版車型出售給粉絲。

同時，網購平臺上的零部件門店依舊在銷售。小牛新款車型SQI發布后，相關配件已經在售。在貼吧里，有很多地方汽配城里的摩托車店、汽配店招攬改裝生意，甚至還有一些個人承接改裝業務。一些熱門的配件還需要加價。暗地里，小牛的改裝生意依然很火爆。

車企其實有辦法來限制改裝，比如把兩輪電動車的一些關鍵零部件，如電機、調速器做一個軟件上的加密，那么改裝就需要密碼，相當于只有原廠才能接收控制信號。但這會大大增加電動自行車的成本，影響銷量。小牛顯然不會著急邁出這一步。

截止到2022年12月21日，全國各地將基本結束《新國標》過渡期，大范圍的換車潮結束，這意味著小牛的擴張也要放緩了。而過渡期出現的非法拆解、改裝和維修等不良現象將成為監管部門解決的重點，一人一車一證一碼將從生產、使用、退出、回收端做全方位、全流程管理。

到那個時候，這些氪金改裝的玩家還能自由上街么？

*頭圖購買于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