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多家核酸檢測公司涉嫌核酸造假被查，“核酸生意”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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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果商業》梳理，今年各地查處的核酸造假案件已超11起，多家公司被吊銷營業執照。

造假之外，核酸檢測的“暴利”也被反復提起。

以已上市的核酸檢測公司康為世紀為例：2020年、2021年，公司實現營業收入金額分別為2.33億元、3.39億元；歸屬凈利潤分別高達1.08億元、1.26億元。

“核酸生意”越做越大，但錢卻無法收回。

《橡果商業》梳理，六大“核酸檢測股”達安基因、金域醫學、華大基因、凱普生物、蘭衛醫學、譜尼測試今年前8個月應收賬款合計約為192億元。

在裁判文書網上，核酸檢測公司以“服務合同糾紛”為由，起訴、強制執行要求各地醫院償還核酸檢測款的判決案例比比皆是。

某核酸檢測公司起訴某一線城市醫院，要求償還核酸檢測費用未果；申請強制執行后發現，該醫院三張銀行卡均為“0元”。

核酸檢測公司的百億應收賬款，最終將由誰來買單？

#1

欠核酸款的民營醫院：被查封，沒錢，還不起

北京美因醫學檢驗實驗室有限公司（下稱“北京美因”），是美年大健康的子公司，主要業務是向各地醫院提供核酸檢測服務。

民營醫院北京太和婦產醫院（下稱“太和醫院”）是北京美因的客戶之一。

去年8月雙方簽訂的《服務合同》約定，北京美因向太和醫院提供核酸檢測服務，并及時交付核酸檢測報告。

但從去年10月起，太和醫院就拖延支付16.3萬元的核酸檢測費用。

今年7月5日，北京美因以“服務合同糾紛”為由，將太和醫院狀告至北京海淀區法院。太和醫院當庭表示：不是不還錢，而是沒錢，還不起。

《橡果商業》了解到，早在今年6月，太和醫院大樓就因拖欠房租被法院查封；年初甚至因為停水，將坐月子的產婦與嬰兒驅趕出醫院，至今未退相關款項。

但太和醫院欠核酸檢測款，只是中國民營醫院困境中的冰山一角。

中國醫院協會民營醫院管理分會副會長余小寶在今年5月表示，疫情以來，已有2000多家民營醫院破產倒閉。

據《國家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21》年鑒顯示：2020年我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含公私混合所有制醫療機構）營收6760億，支出8066億，整體虧損1300億元，其中私營醫療機構總營收為3735億，開支5256億，凈虧損1520億元。

民營醫院之外，一些公立醫院也被核酸檢測公司以“服務合同糾紛”起訴，均為拖欠核酸檢測費用。

#2

欠核酸款的公立醫院：沒錢給，工資也沒發

裁判文書網顯示，近期，核酸檢測公司金域醫學已經以“服務合同糾紛”為由接連起訴東北和華南兩家公立醫院，要求償還核酸檢測費用。

《橡果商業》了解到，除核酸檢測費用無法支付，今年以來，許多公立醫院甚至已經發不出工資。

一名業內人士表示，陷入資金困境的公立醫院大都是三、四線城市市級或縣級醫院，日常需要自負盈虧。

“沒錢”的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是，受疫情影響，到院就診人次降低，業務量和業務收入均減少；二是，受財政影響，該撥付的款項沒有下放到醫院，補貼收入也減少。

另一方面，藥品取消零加成與曾經積累的大量債務，讓一些公立醫院只能靠財政補貼“茍延殘喘”。

事實上，在一段時間里，與公立醫院合作的核酸檢測費用都是由醫保承擔，這讓核酸檢測公司幾乎沒有后顧之憂。

有判決書顯示，2020年6月，北京美因向北京公立醫院C提供核酸檢測服務，合同約定價格為180元/人次。

最終，C醫院按照京醫保發〔2020〕22號文件價格規定，以105元/人次支付北京美因費用，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醫保支付。

但今年5月，國家醫療保障局發文，要求常態化核酸檢測費用由各地政府承擔，醫保不再報銷；并且規范了核酸檢測費用3.5元、5元、16元三檔。

這導致很多核酸檢測公司與公立醫院的合同“爆雷”，合同約定價格作廢；公立醫院也沒錢支付。

即便核酸檢測公司進行訴訟討要，若最終強制執行公立醫院也沒錢支付，百億應收賬款就只能做壞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