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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最后兩個月，“二十條”和“新十條”陸續發布，中國的防疫政策進一步得到優化。在全國各地陸續“解封”的同時，下一步的經濟復蘇成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與此同時，受疫情等國內外復雜環境影響，中國的經濟發展面臨諸多挑戰。在此背景下，GDP三駕馬車之一的“消費”成了政府及專家學者的共同關注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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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著力擴大內需，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和投資對優化供給結構的關鍵作用。”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表示，“著力擴大國內需求，要把恢復和擴大消費擺在優先位置”，進一步強調了消費復蘇對于中國經濟持續恢復的重要作用。

那么政府如何著手？如何促進消費？如何看待消費在GDP中的引領作用？專家們力挺的發錢或消費券是否行之有效？12月29-30日，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理事長、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李揚，全國政協委員、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執行理事屠光紹，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院長姚洋，上海財經大學校長劉元春等眾多學者及行業人士齊聚“2022 鳳凰網財經峰會”，對以上問題進行了討論與解答。

中國經濟現在的瓶頸在需求端 得想辦法把消費拉起來

面對復雜的經濟局勢，政府從何處著手？經濟增勢的關鍵在哪里？在本次峰會上，眾多專家學者認為應該把消費擺在優先位置，恢復、擴大消費端。

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院長姚洋表示，中國經濟現在的瓶頸是在需求端，明年如果搞投資來拉動經濟效果恐怕有限，還是得想辦法把消費給拉起來。

他認為，投資再使勁，一年增長也就10%左右。今年基建投資算是使了一把大勁，但增速恐怕也就10%左右，對GDP的貢獻可能也就2到2.5個百分點。今年出口大概貢獻了一個百分點，消費基本上沒貢獻。所以，明年如果去搞投資，效果恐怕有限，還是得想辦法把消費給拉起來。消費拉起來也容易，因為今年它基本上是零增長。

全國政協委員、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執行理事屠光紹表示，明年國內的主要經濟工作任務就是擴大內需與有效供給。其中，擴大內需的核心是消費需求，因此要想辦法體現消費在整個經濟增長過程中的重要性，既保持基礎性消費，又持續進行消費升級。

上海財經大學校長劉元春認為，消費下滑可能已經形成內生性的反饋機制，必須要高度關注。他表示，全面啟動消費，保證居民在疫情期間、非常態期間的正常消費依然是穩增長的核心。

此外，民營企業家優客工場創始人、董事長毛大慶和京東集團首席經濟學家、京東經濟發展研究院院長沈建光也認為恢復、擴大消費是當前經濟關鍵所在。

毛大慶表示，這不是簡單的消費，是全體老百姓對未來信心的一個問題。從醫學角度，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得分急診、門診、還有調養，各個維度來修復這個社會。他認為現在可能得先解決急診的問題，甚至有可能進ICU運作。

沈建光稱，消費是明年的重中之重，目前來看，消費受到的壓力還是很大的，最核心的可選消費品壓力比較大，像化妝品、珠寶，與房地產有關的家電、家具、建材都面臨很大的壓力。

談到未來的消費趨勢，小糊涂仙酒業集團副總裁梁國杰總結為“一快、一多、兩強”。所謂“一快”，是指消費體制升級進程加快，后疫情時代，消費者在同等價格的基礎上，對產品品質提出了更高要求。“一多”是消費場景更加多元化，疫情下日常的、傳統的消費場景受到了很大程度限制，線上消費場景占比不斷上升。

“兩強”分別是健康消費意識增強和文化自信的消費力增強。一方面是疫情提高了大眾的危機意識，消費者更加注重產品的健康屬性，另一方面中國積極抗疫的態度和行動，提升了國民的自豪感和自信感，反映到后疫情時代的消費領域，使消費者更傾向于選擇國產品牌，基于文化自信的消費力也進一步增強。

政府可以直接給老百姓發消費券

當全社會把經濟復蘇的關鍵定位在消費領域，如何擴大消費，如何促進消費在GDP中的占比持續提升？眾位專家學者對此各抒己見，其中，給老百姓發錢或消費券成為多位專家共識。

姚洋建議政府直接給老百姓發消費券。姚洋稱，這個消費券別指定用途，買啥都行。買100塊錢的東西，可以用20塊錢消費券抵扣。如果人均發1千塊錢消費券的話，那就是1.4萬億，1.4萬億是零售。

“這些零售最后變成消費，其中有個折算，按照60%計算就是8400億。但因為有杠桿，杠桿率是5，所以得乘以五，那最后能形成4.2萬億的GDP。哪怕按一半來算，7千億乘以5，那也有3.5萬億，這都是實打實的GDP。所以干什么都不如消費好，它最見效。”姚洋補充。

除了發消費券，也有專家認為可以直接給老百姓發錢。2020年疫情爆發以來，美國至少啟動了三輪發錢救助計劃，即向市民直接發錢，救助總額已超5萬億美元。對此，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長、首席經濟學家管清友表示贊同，

他稱，政府可以直接給中低收入群體發錢，學習美歐一些國家在應對疫情過程當中的成功經驗。有好多人說中國老百姓會把錢存起來不消費，或者說我們底數不清，中間會有腐敗尋租等問題。那是太低估我們政府的執政能力了，現在大數據時代，底數很清楚。

他進一步稱，直接發錢當然要制定方案。從經濟增長的動力來講，未來消費確實應該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再靠過去的投資模式，確實不行，當然投資也不能扔掉。現在擴大內需，啟動消費其實是很困難的。喊了這么多年，為什么啟動不起來？是有原因的。具體到2023年，馬上可以做的事就是發消費券、發錢，制定方案，給出時間表，然后把消費先拉起來。

劉元春也建議對特殊人群和特殊生產環節的主體進行財政補貼，他認為這是目前尤其是疫情流行期期間的基礎性工作。

此外，沈建光表示，改善就業和居民收入、提升消費信心同樣十分重要。而如何恢復居民收入是恢復消費的重中之重。目前，收入的下行與消費的下行是一致的，所以需要千方百計增加居民收入，增加產業。

多國曾發錢或發優惠券刺激消費 效果如何？

2020年疫情爆發以來，歐美亞洲等不少國家在保就業的基礎上采取了發錢或發優惠券刺激消費的方式，以推動經濟發展。

除了美國在2021年左右的三輪發錢救助計劃，2020年8月，英國也陸續推出了耗資5億英鎊、為期一個月的“外出就餐就是幫忙”活動。亞洲的日本分別在2020年和2022年多次采取發放現金補貼，刺激家庭消費。新加坡自2021年起先后發放旅游券、零售券、現金等作為家庭補貼。

對于發錢或發優惠券能否刺激消費？會產生多大效果？有研究機構稱美、日、新加坡等國的首次補貼均轉化為高儲蓄，但在二次補貼之后居民的消費能力開始逐漸釋放。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理事長、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李揚則認為，美國政府利用所籌資金，在市場上大規模救市，這為其獲取了巨額的收益，美國救市的經驗值得我們好好研究。

對于用錢或消費券刺激消費，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創始院長、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原所長賈康也表達了不同觀點。他表示，很多研究者非常注重挖掘消費潛力，這當然有非常明顯的必要性。但中央也特別強調了消費是一個基礎性的作用，如果我們從經濟運行角度出發，經濟方面所有的努力，其最后的歸宿是要落到人民群眾的最終消費上，它能夠滿足（人民群眾）不斷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可以說所有經濟活動最后的落腳點是使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他建議要把眼界放得更開闊一些，要特別強調消費是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美好歸宿。要讓老百姓的收入有貨幣支付的購買力，讓他們在消費能力這方面可以如愿對接他們最終消費環節的產品和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