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蘇影、盧泳志

編輯丨高巖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來源 | 野馬財經

停牌3天，郭廣昌的復星國際（0656.HK）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與牽手近20年的南鋼股份（600282.SH）走到分岔路口，上演一幕名為“好聚好散”的最終篇。

10月17日，復星國際和南鋼股份雙雙停牌。三個交易日后，復星國際公告，其附屬公司復星高科、復星產投及復星工發（合稱：賣方）已在10月14日與沙鋼集團簽訂框架協議，將轉讓南京南鋼鋼鐵聯合有限公司（簡稱：南京鋼聯）60%股權，總代價不超過160億元。

來源：Wind數據

因南鋼鋼聯共直接、間接持有南鋼股份59.11%的股權，郭廣昌則為南鋼股份實際控制人。出售事項完成后，郭廣昌的“復星系”將和南鋼股份將正式“分手”。

“該事項未對公司的正常生產經營產生影響。”南鋼股份提到，但因交易各方還未簽署正式股權轉讓協議，尚處于意向協議階段，南鋼股份也提示投資者注意相關風險。

二級市場上，投資者對該起交易中兩位主角的反饋也各不相同。10月20日，復星國際收盤價為4.84港元/股，漲幅0.21%；南鋼股份收盤價為3.07元/股，跌幅0.32%。

19年“姻緣”曲終人散

復星集團始創于1992年，從業務分類來看，旗下共有五大業務板塊，健康、快樂、富足、智造和蜂巢城市。此次出售的南鋼股份正是其智造板塊的核心資產之一。

提起郭廣昌和鋼鐵產業的淵源，這其中離不開另一位“鋼鐵大王”的身影，即建龍集團張志祥。

郭廣昌和張志祥同為浙江老鄉，據《財富》介紹，兩人的相識有一個老套的流行版本：因為參加同一個會議，在旅館偶遇，一見如故。不過，這個版本似乎與張志祥的記憶不符，“是郭廣昌來找我的。”張志祥說。

2000年，郭廣昌出手3.5億元投資張志祥的唐山建龍，這是郭廣昌首次涉獵鋼鐵行業。張志祥后來介紹，當時這筆投資收益不錯，“不到兩年，他投的錢就都掙回來了?！?/p>

來源：騰訊圖庫

這似乎也為郭廣昌深耕鋼鐵領域奠定了基礎。兩年后，2003年4月9日，滬深股市首例要約收購橫空出世，南鋼集團與復星集團、復星產投和上海廣信宣布聯合組建南京鋼鐵聯合有限公司，對南鋼股份啟動要約收購。其中，郭廣昌的“復星系”以16.5億元注入南鋼聯合，持股60%，對南鋼股份實現間接控股。

2010年10月，南鋼股份完成重大資產重組，實現鋼鐵主業整體上市，控股股東變更為開篇提到的南京鋼聯。

南鋼股份也為郭廣昌貢獻了不少收益，2003年，其歸母凈利潤為5.23億元，到了2021年，該指數已經增長至40.91億元，雖然期間有3年虧損，但整體業績仍呈增長趨勢。

截至2022年6月末，包括南鋼股份在內，復星國際智造板塊的收入為51.27億元，同比增長43.6%；歸母凈利潤為10.41億元，同比下降36.1%。而利潤下降則是受報告期內原材料價格上漲影響，南鋼股份等企業利潤同比有所下降。

來源：復星國際半年報

不過，整體來看，智造板塊依然是郭廣昌旗下復星國際重要利潤來源。半年報中，智造板塊所貢獻的利潤僅次于富足板塊，在總板塊利潤中占比達38.2%。

復星國際同期表示，南鋼股份通過多年來持續投資發展長材特鋼和高端中厚板產品，奠定了在新能源、油氣裝備、船舶與海工、汽車零部件、工程機械、橋梁等領域的優勢。

此外，2022年5月，南鋼股份還獲得首張國內鋼鐵行業SA8000社會責任管理體系認證證書，表示將持續進行環保減排和節能降耗的投資與技術升級，力求在“碳達峰”與“碳中和”的背景下保持行業領先。

如此看來，在2022年中期之前，郭廣昌依然對南鋼股份寄予了不小的期待。但中報披露僅1個月后，這宗持續了19年的姻緣，卻走向曲終人散。

對于郭廣昌的此次出售，著名經濟學家宋清輝表示，郭廣昌的出售行為，說明公司的發展戰略發生了變化，此舉可能是其為了逐漸聚焦智能制造業務，在瞬息萬變的市場環境中獲得穩定的投資回報。

IPG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則認為，復星國際或許在當前宏觀經濟運行狀態下遭遇了流動性壓力，從而迫使復星不得不優先出讓一些流動性較高的資產和非核心業務來救急。

回籠資金超320億元

在復星集團官網上，其30年發展史被分為三個創業階段，1992年-2011年是初創業，2012年-2021年為再創業，2022年之后是共創業。

但看起來，進入“共創業”階段的復星集團，“賣賣賣”似乎成了郭廣昌的頭等大事。

據不完全統計，2022年以來，郭廣昌的“復星系”通過減持股份或出售資產，已累積回籠資金超160億元。

最早發生在今年2月，海南礦業披露 ，控股股東復星產投在3個月的時間內減持公司股份2021.7萬股 ，減持總金額約2.66億元。同年9月1日-9月28日，復星產投再次減持2.68%股份，獲得資金3.84億元。

2021年12月-2022年9月，中山公用介紹，股東復星高科在9個月期間已減持6354.02萬股，涉及總資金約4.82億元。

來源：罐頭圖庫

5月31日，復星產控以每股62港元的價格清倉所持青島啤酒H股股份，套現41.4億港元（約38.13億元）。

之后，6月-9月，郭廣昌的“復星系”相繼對泰和科技、豫園股份、新華保險、三元股份、復星醫藥、ST廣田、酷特智能等多家上市公司進行減持，涉及總金額超過23億元。

除了頻繁減持外，郭廣昌今年還屢次出售資產，包括財產和意外傷害保險公司Miracle NovaI (US), LLC100%權益、金徽酒13%股權、復星旅文2800萬股股份和豫園股份5%股權等，并以此回籠資金87.59億元。

若加上此次與沙鋼集團的160億元的交易，郭廣昌今年已經通過“賣賣賣”收獲至少320.04億元。

郭廣昌在買什么？

與“賣賣賣”的大手筆相比，郭廣昌的買入則顯得謹慎得多。

截至10月20日，郭廣昌的復星國際今年共有22起回購公告，累計回購股份約1.06億股，回購花費金額約5.18億港元（約4.77億元）。

今年2月和6月，郭廣昌旗下復星葡萄牙保險曾先后收購The Prosperity Company 70%股份和秘魯第三大保險公司La Positiva公司約40.5%股份，交易價格尚未披露。

此外，在上海外灘區域，郭廣昌今年也有兩起動作，一是在3月宣布以63.42億元收購外灘金融中心50%股權，二是在9月公告將與同鄉馬云的螞蟻科技集團聯手拿下外灘福佑地塊。

值得注意的是，當前福佑地塊地價雖尚未官宣，但已有業內人士推測，該地塊會成為區域內百億級成交項目。

來源：罐頭圖庫

國內兩次出手均與外灘有關，看起來，郭廣昌似乎要在這里下一盤大棋。官微披露，未來在上海外灘的“大豫園片區”，郭廣昌將打造一個總建面超過100萬平米，涵蓋文化、商業、辦公、旅游、休閑、娛樂、居住等諸多功能的超級文化商業綜合體。但想實現老城區的舊改項目真正落地，郭廣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此外，10月12日，郭廣昌“復星系”擔任第二大股東的招金礦業還宣布將以約8.16億元收購瑞銀礦業6.14%股份，對這家手握金礦的企業繼續增持。

招金礦業增持的同一天，陳景河的紫金礦業（601899.SH）也投資約39.85億元買下瑞銀礦業30%股權。

能被兩位大佬看中的資產絕非等閑之輩，瑞銀礦業手里最主要的資產就是國內首個海上金礦、近年來國內發現的儲量最大的單體金礦——海域金礦，已探明黃金資源儲量562噸。依據收購價計算，瑞銀礦業估值達到133億元。

整體來看，復星集團進入“共創業”的第一年，郭廣昌的千億資產帝國中，依舊是退出遠大于投資的打法。

對此，復星國際執行總裁、CFO龔平此前曾介紹，以資產退出提高在手現金，安全地應對外部市場波動，是夯實集團跨越經濟周期能力的主要措施之一。

郭廣昌到底缺不缺錢？

郭廣昌曾說，“投資是在跟自己的人性作斗爭，這個人性就是貪婪，當別人都非常緊張的時候你可以勇敢一些，當別人都覺得很想買東西的時候你要更慎重一些?！?/p>

實際上，郭廣昌既是一個“企業家”，又是一個“投資圣手”。因此，在復星國際的利潤中，靠投資收益產生的利潤占比持續增加。

據Wind數據顯示，2018年至2020年，公司凈利潤分別為30.2億元、37.44億元、39.4億元，其投資凈收益分別為18.15億元、35.65億元、22.84億元。

來源：罐頭圖庫

2021年，復星醫藥的凈利潤為47.35億元，僅投資凈收益就達到了46.24億元。也就是說，復星醫藥通過并購獲得的利潤基本占其稅前利潤的一半甚至更多。

深諳投資之道的復星，雖然表面上獲得了賬面上的資產增值，但也因為高負債、高杠桿擴張的模式，給公司的發展變得不穩定。

今年6月，國際三大評級機構之一的穆迪將復星國際的Ba3家族評級列入下調觀察名單。8月23日，穆迪將復星國際將家族評級從Ba3下調至B1，將FortuneStar（BVI）Limited所發行債券的高級無抵押債務評級從Ba3下調至B1。

不久前，“復星6500億債務壓頂”的傳聞，更是讓復星國際旗下多家公司股價出現波動。

根據中報，2022年上半年，復星國際的總資產為8496.85億元，總負債為6511.57億元，負債率為76.64%。其中，高達6500億元的負債引發了市場擔憂。

對此，龔平詳細拆解了公司的債務構成，并強調“6500億”是市場誤讀，這一說法實質上完全是混淆了不同的概念。

龔平解釋稱，“6500億”數字的實際上是其合并報表的全部債務，包含了旗下金融機構如保險公司的債務。而金融機構的債務和企業的傳統債務并非同一個概念，復星國際真實的企業債務實際上只有2600億元。

他進一步指出，這2600億元債務，還包含了旗下如豫園股份和復星醫藥等并表子公司的債務，對于這些債務，復星國際并不負有連帶責任。真正歸屬于復星國際的負債，只有1000億元，相對應的總資產是2700億元。

之后，摩根士丹利在9月16日發表報告，分析了近期半年報復星合并層面負債數字主要是子公司層面的債務數字，其集團控股（Holdco）層面僅為930億元左右，包括境內外債券和銀行貸款等。

來源：罐頭圖庫

這是摩根士丹利在短期內第三次發表報告，認為復星國際融資能力穩健，并重申“買入”評級。“

除此只有，包括高盛、花旗、大和資本、中金公司等在內的多家機構均發表報告，一致給予復星國際“買入”或“跑贏大市”評級。

今年以來，不只復星一家企業遭遇被境外機構做空、下調評級、散布謠言等困擾。不久前，碧桂園、龍湖、旭輝等都接連遭遇境外機構做空。

不過，標普在報告中表示，沒有看到任何復星和銀行的合作關系被弱化的跡象，也不認為近期部分媒體的負面的報道會影響復星向銀行提款的能力。

近期，復星國際已與多家中外資銀行簽訂戰略合作協定。7月19日，與中國工商銀行簽署戰略合作協議，8月26日，與匯豐中國續簽戰略合作協議，均給予復星較高的授信額度。

銀行的信心來自復星國際2022年中期業績表現。2022年上半年，復星國際總收入達828.9億元，同比增長17.7%；反映其產業運營能力的核心指標企業經營性利潤達23.3億元，同比上升35.5%。

在當前經濟環境下，“外延式并購”的風險正在加速顯現。曾經的投資高手，如今大多因為負債選擇“賣子”回血。

當然，郭廣昌亦不例外，而他的目標也很明確。在2022新年獻詞中，郭廣昌說：“在水流湍急的航道中，爭渡者有浮有沉，而只有扎根大地、堅定不移的礁石，才能長久地在潮流中立于浪尖，砥柱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