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周雪松

賣賣賣，當外界以為郭廣昌的這番操作停不下來時，10月24日晚間，復星醫藥一紙公告宣告停止減持。進入2022年三季度以來，復星系遭遇嚴峻的考驗。對于郭廣昌和復星系來說，如何度過這個冬天，我們拭目以待。

“經過綜合考慮，公司控股股東復星高科決定于10月24日提前終止減持計劃，并承諾自當天起的一年內不再減持公司股份。”復星醫藥公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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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市場并未打消對郭廣昌繼續減持套現的疑慮。當天，復星系旗下另一上市公司內部人士也在關注該公司是否存在被復星出售的可能。“下家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就像南鋼賣給誰，就看哪家出價高一樣。”前述復星系內部人士對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表示。

開啟“過冬模式”的郭廣昌接下來會怎么操作，會不會出售別的資產，仍然充滿懸念。

外界疑慮仍未完全打消

作為復星集團掌門人，郭廣昌頻頻出售資產，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10月24日，接近沙鋼的知情人士告訴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沙鋼對南鋼的收購有了新的進展，沙鋼方面前一日已派人去南鋼做盡調工作，而且雙方高層已經接觸過了。

在此之前，郭廣昌要出售南鋼，而他的很多“同學”還都一無所知。

10月16日，被同事稱為“郭同學”的郭廣昌和他的復星同學一起收看了黨的二十大開幕會。這也是郭廣昌回國后第二次公開露面，他在會上表示，二十大報告鼓舞人心、催人奮進，對報告所擘畫的宏偉藍圖充滿信心和期待。

但郭廣昌卻沒有立即停下減持的腳步，直到10月24日，復星醫藥宣告停止減持，外界依然沒有消除對郭廣昌頻頻套現產生的疑惑。

復星國際日前發布公告稱，沙鋼集團（作為買方）與復星高科、復星產投及復星工發（作為賣方）于10月14日簽訂了框架協議。交易各方有意向轉讓/受讓南鋼股份控股股東南京南鋼鋼鐵聯合有限公司60%的股權，交易對價不超過160億元。而此次出售南鋼股權，也將成為復星集團近期變現最大的一筆。

就出售南鋼股權一事，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聯系復星集團媒體負責人，該負責人回應稱，“以上市公司公告為準。”對于外界疑惑的復星遭遇流動性緊張的問題，復星方面則未向記者作出正面回應。

而據記者了解，復星許多內部人士甚至包括部分高管在內，此前都不知道復星要出售南鋼。“南鋼的資產是健康的，而且生產經營都很正常，在行業內也處于中上游水平。”復興系內部了解南鋼的人士告訴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

南鋼在復星系健康、快樂、富足、智造四大業務板塊中屬于“智造”板塊，也被認為是復星壓箱底的優質資產。復星出售南鋼的行為，也引發復星系相關板塊的疑慮。此前，復星已經減持了海南礦業。

復星系上市公司內部人士對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坦言，該公司股權有被復星出售的可能。“不過，我們不是依賴大股東發展起來的，業務自成體系。即使換了東家，對我們影響也不大。”

事實上，復星醫藥宣告停止減持，并沒有完全打消外界對于復星頻頻減持的疑慮。記者從復星內部了解到，復星旅文股權也在復星出售考慮之列，復星方面正在積極尋找戰略投資者。

為何是沙鋼接盤南鋼？

為什么復星這次拋出南鋼？接盤方為何是沙鋼？同樣的時點、同樣作為民企，復星和沙鋼操作手法卻截然相反。除了雙方高層有接觸外，是否還有其他原因？

復星系相關上市公司內部人士對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表示，“如果不是資金緊張，復星也不會輕易賣出南鋼。”

“復星2022年一直在拋售，這次出售南鋼，可能與其對房地產行業的判斷及其投資偏好有關。復星旗下既有房地產板塊，也有鋼鐵板塊，雖然復星的房地產板塊需要上游的鋼材作為支撐，但復星投資南鋼實際上是一種財務投資。特別是復星對于當前的房地產行業深有體會，房地產市場可能短期難以回暖，而復星擅長的是資本布局。”中鋼經濟研究院首席研究員胡麒牧對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表示。

胡麒牧認為，從外部環境來看，全球經濟增長面臨不確定性，加上國內需求不足，所以復星采取了調整布局的舉措。

在胡麒牧看來，這對于沙鋼來說則是難得的機會。沙鋼在行業里競爭力很強，一直在尋求擴張，擺在其面前的路徑不外乎兩條：一是國際化，到國外去建廠增加產能，但這樣做會冒很大風險。二是整合國內現有的產能，因在國內新增產能不太可能，只剩下國內兼并這條路，省內整合阻力相對最小，且對南鋼也有好處，地方政府也支持，所以這種鋼鐵行業并購相對比較容易達成。

2022年6月14日，國際評級機構穆迪將復星國際列入下調觀察名單，直指復星在控股公司層面流動性弱，控股公司持有的現金不足以覆蓋未來12個月到期的短期債務。其“債務危機”第一張多米諾骨牌被推倒，由此引發連鎖反應。

隨后的幾個月內，復星旗下的多只股票及債券出現大幅波動。即使在股價下跌的情況下，郭廣昌也沒有停下減持的步伐。當然，這一過程中，復星也有回購相關核心股票，以增強市場信心。但是相對于其套現金額，還是顯得力度不足。

8月23日，穆迪再次將復星國際評級從Ba3下調至B1，并將評級展望從觀察調整為負面。盡管復星一再對外強調債務穩健，卻依舊無法安撫投資者脆弱敏感的神經。郭廣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暫時穩住復星系大盤。

10月24日，復星發布聲明稱，已于10月12日正式通知穆迪，終止與其就評級服務的商業合作，并從當日起停止向其提供相關信息。

押注外灘新地王和金礦前景如何

上海市黃浦區中山東二路600號的BFC外灘金融中心，是復星集團總部所在地。從38樓的辦公室放眼望去，繁華的浦東盡收眼底，黃浦江奔流不息。郭廣昌在這里接待過馬云等眾多商界大佬。幾年前，也是在這里，為了爭奪腳下的外灘地王，郭廣昌和潘石屹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艱難纏斗，郭廣昌最終勝出。

在BFC外灘金融中心的西側，是外灘福佑地塊，再往西是豫園一、二、三期，福佑地塊是外灘名副其實的新地王。10月25日晚，復星旗下的豫園股份發布公告稱，此前公司與螞蟻集團聯合拿下的上海福佑地塊，出讓價格確定為129.3億元。也就是說，這塊地已被郭廣昌和馬云聯手收入囊中。據分析人士估算，福佑地塊僅拆遷成本就超過500億元，也就是說政府可能是貼錢出讓。

有業內人士在接受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采訪時表示，開發上述外灘新地王不僅要交200多億元稅收，而且投入較大，面臨的不確定性大，押注風險不小。但也有業內人士認為，該地王前景看好。

除此之外，復星近來看好的項目還包括位于山東的中國最大單體金礦海域金礦。10月12日，紫金礦業和招金礦業雙雙發布公告，紫金礦業以約39.85億元獲得瑞銀礦業30%股權，瑞銀礦業另一股東招金礦業也以8.16億元拿下瑞銀礦業6.14%股權。而招金礦業背后有復星系三家公司的身影，以上各方共同押注海域金礦。

但知情人士告訴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盡管上述金礦黃金資源量高達500多噸，但還未產生效益，前景難以預料，具有諸多不確定性。

在全球經濟面臨眾多不確定的當下，對于郭廣昌頻頻減持上市公司股份的行為，部分企業界人士認為很正常。復星內部人士在接受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采訪時也表示，“出售股票回收現金很正常，沒必要大驚小怪。”

復星系十分龐雜，接下來郭廣昌要處置什么資產？是繼續開啟“賣賣賣”模式，還是停下減持的腳步，投資什么新的項目？會涉及哪些上市公司？中國經濟時報·中時財經記者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