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聯社5月28日訊(記者 劉超鳳)機構交易傭金即將下調成為證券、基金行業的關注焦點。財聯社記者從多位機構人士處獲悉,“機構降傭的落地已在預期中。四五年前就開始討論降傭,近期監管頻繁調研,方向是比較明確的。”
整體來看,保險資管的傭金大約在萬三至萬五,公募基金的交易傭金在萬八左右,遠高于前者。近幾年該項收入增長顯著,公募分倉傭金總規模連續突破100億、200億大關,這部分交易成本由基民承擔,因此機構交易傭金下調符合普通投資人利益,日益成為降費的焦點關注。
基金分倉傭金≠研究傭金。機構傭金收入的構成較為復雜,研究傭金只是分倉傭金的一部分。一般來說包含了交易成本、證券研究服務和銷售渠道服務以及債券、ETF 做市等等。涉及的部門也包括券商的機構部門、研究部門、財富管理部門、衍生品部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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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券商的研究表明,全市場公募傭金分配比例大約是研究和非研究4.5:5.5,市場表現不好也會變成3.5-4:6.5-7,而非研究帶來的公募傭金涉及到多個部門,一般來說,分倉傭金中研究的貢獻一般在30-70%之間,比如一些研究特色鮮明的中小券商;綜合型券商中,研究與市場比較均衡的,大約五五開,個別大券商會更高些。
也因此,要不要降?何時降?如何降?降多少?會對行業帶來哪些影響,是監管方面在反復調研與詳細認證的過程。
盡管有著復雜的構成,但收入下降,顯然將沖擊賣方研究的市場生態。多位券業人士認為,如果機構交易傭金下調甚至“腰斬”,將直接導致證券公司的分募傭金收入大幅縮水,過度依賴研究服務取得分倉傭金的中小券商被沖擊程度顯然最大。
研究所壓降人員規模和成本,分析師收入進而下降成為可能。目前中證協注冊的分析師人數超過4000人,產能過剩的分析師或將面臨洗牌。
“而歐洲幾年前已經改變了商業模式,禁止傭金換研究,要求用公司自有資金購買研究服務。”有行業人士談到。
傭金構成多樣性,降傭是個復雜測算
由于機構投資者(比如公募基金、保險資管等)沒有滬深等交易所的會員資格,須向券商租賃交易席位進行證券交易,并向券商支付交易費用,該筆費用被稱作“交易單元席位租賃收入”。
券商的席位租賃收入包括公募基金、保險資管等機構投資人的傭金分倉收入。但公募基金體量大且公開可查,市場上談論的傭金分倉主要指的是公募基金傭金分倉。
一些券商的研究表明,全市場公募傭金分配比例大約是研究和非研究4.5:5.5,市場表現不好的時候,也會變成3.5-4:6.5-7,而非研究則包括基金代銷、ETF做市、券結以及軟傭,涉及到券商多個部門。從行業來看,僅有少數幾家研究傭金分倉的貢獻在50-80%之間。
一般來說,公募基金傭金分倉占比包括券商在基金公司投研排名的傭金分倉、券商代銷基金產品的傭金對價、交易成本及債券、ETF做市等。滬上某大型券商人士告訴記者,“頭部券商代銷基金產品所獲取的對價可能是其總傭金市占率2個點的構成。例如,席位租賃收入市占率7%,可能5個點是研究收入,2個點是銷售收入。很多中小券商雖然投研能力非常強,但缺乏基金代銷,所以在總市占率上相對吃虧。”
該券商人士表示,還有一些大型券商幫助部分專家公司做轉移支付,間接又增加了主經紀券商的傭金分倉市占率。這也解釋了,某些券商的投研實力和總傭金市占率排名不匹配的情況。
“20年前券商的公募傭金收入都是給研究的,后來基金公司發現公募傭金是個資源,也開始以傭金換各種服務,包括代銷做市等,甚至早餐午餐上學就醫旅游等。歐洲幾年前已經改變了商業模式,禁止傭金換研究,要求用基金公司自有資金購買研究服務。”還有行業人士談到。
整體來看, 絕大多數中大型保險資管的傭金分倉和基金公司一樣,都是采取席位分倉的方式。但由于保險資管產品在券商的代銷很少,所以很少有產品銷售的傭金對價給券商的情況。
“保險資管幾乎所有傭金都用于投研支出,因此,真正體現投研實力的應該是券商在保險資管的傭金市占率。目前,保險資管的交易傭金大約在萬三至萬五,而公募基金的傭金率則是萬八左右。”前述大型券商人士表示。
部分券商過度依賴研究業務
近些年來公募基金行業蓬勃發展,直接服務于公募基金的券商研究所收入“火箭式”躥升。根據wind數據,2021年券商研究所總收入開始走高,公募基金分倉傭金收入(包含研究和銷售收入)首次突破百億,同比增速高達81%;2022年繼續接力并突破200億,抵達巔峰的223億元,同比增長60%。去年受到行情等影響,公募基金分倉傭金收入同比下滑,但規模仍高達189億元。
多位券商人士告訴記者,“研究所是輕資產業務,最大的成本就是人(即分析師團隊),但優勢是效果‘立竿見影’,不像投行等業務一樣周期長。”由于以上特點,不少券商紛紛在研究業務上鋪設力量,包括從零開始組建研究所、由內部服務向賣方研究業務轉型等等。
如果機構交易傭金“腰斬”,這將直接導致券商傭金收入下降,研究收入縮水,進而沖擊一些以研究業務作為特色業務的中小型券商。
根據年報,天風證券2022年度席位租賃業務凈收入為6.6億元,而調整后營收(營業收入-其他業務成本,下同)為16.9億元,因此2022年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高達38.74%。也就是說,天風證券的當年營收極度依賴研究業務,并遠遠超出行業平均值。
據財聯社記者統計,除了天風證券外,2022年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超過10%的還有長江證券(18.25%)、東吳證券(10.07%),但這兩家券商的當年(調整后)營收均超過50億元,體量并不小。去年席位租賃凈收入超過10億的僅有4家上市券商,長江證券就是其一,其他包括中信證券、中信建投和中金公司。
營收排名前十的上市券商中,其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均值為4%。具體來看,中信證券2022年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為2.74%,中信建投、中金公司分別為6.37%、4.19%,華泰證券、銀河證券甚至低于3%。從這個維度看,頭部券商受機構傭金下調影響較小。
值得注意的是,長江證券、天風證券近三年的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均不低于10%,且連續排名上市券商前兩名。2021年,長江證券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16.68%,天風證券為14.22%;2020年,長江證券、天風證券的席位租賃凈收入占比分別為12.29%、10.54%。如果機構交易傭金下調,受影響程度顯而易見。
賣方分析師或面臨洗牌,買方分析師價值或會提升
記者從業內人士處了解到,雖然券商、公募基金方面并沒有改變的初始動力,但機構交易傭金下調或是未來的長期趨勢。
過去幾年,券商研究所跟上了公募基金行業的大發展紅利,賣方分析師也成為收入相對較高的領域,市場最津津樂道的是首席分析師的高薪。據記者了解,數十萬月薪、百萬年薪是不少首席分析師的標配,甚至超過了券商高管薪酬。
一些后發發力研究業務的中小型券商,往往通過高薪招攬首席分析師及其團隊,來組建研究所的隊伍。而分析師被公認為證券行業流動性最大的一批人,往往“一拍即可”。賣方分析師又幾乎是證券行業最“卷”的一批人,時間和精力都深陷于各種路演、報告之中。
分析師供給過高、產能過剩,也是證券行業以及市場的共識。全國有超過一百家券商,不論是大型券商,還是中小券商,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研究所和分析師團隊。
根據財聯社此前統計,根據中證協官網從業人員基本信息公示統計,截至2023年3月8日,證券公司的分析師人數已達到4013名,正式突破4000人大關,較2022年年底新增了78名。其中,中金公司分析師人數達224人,中信證券、國泰君安證券分析師人數均超過150人。
“放眼全球,海外投研人員主要出自幾家頭部投行,比如高盛、大摩、小摩等等。國內的分析師數量太多了,導致業內越來越卷。”包括內資和外資的分析師們,都不約而同地對記者發表過類似觀點。
如果機構交易傭金下調,研究所收入下降,收益覆蓋不了支出,研究所自然會進行成本控制,縮減人力成本或人員規模。比如研究所不再“求全”,僅鋪設核心團隊在重要的研究領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