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電行業的“瓶頸”可能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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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海外風電行業有些憂慮。

周五，西門子能源由于撤回2023年業績指引，導致股價大跌超37%。撤回業績指引的主因是其風電子公司西門子歌美颯生產的渦輪部件磨損速度快于預期。

在西門子的“帶領”下，歐洲風電行業周五普遍下跌，同樣位列全球前十的丹麥風力渦輪機制造商維斯塔斯（Vestas）股價下跌5.1%，奧斯特德（Orsted）下跌1.1%。德國Nordex指數下跌2.2%。

西門子能源方面表示，對子公司西門子歌美颯問題的審查發現“風力渦輪機部件的故障率大幅增加”。

西門子歌美颯西班牙分部發現，其陸上風力渦輪機存在“比預期更嚴重的”質量缺陷。該公司必須修復轉子葉片和軸承的缺陷，從部件故障到小裂紋。CEO Jochen Eickholt還提到了“傳統渦輪機”的問題，但沒有詳細說明。

就問題的范圍而言，路透社指出，西門子歌美颯所面臨的“問題影響了全球超過132GW的渦輪機中的15-30%。 其發電總容量相當于約132座核電站。”

因此，這些部件的維修費用高昂。西門子能源的管理層認為成本可能高達10億歐元——這實際上占據了該公司預留的用于維護這些渦輪機的利潤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且這一問題可能持續數年之久。

西門子能源首席執行官Christian Bruch在周五的電話會議上稱，西門子歌美颯“掩蓋了太多事情”，質量問題“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更應令人警醒的是，西門子歌美颯不是這一行業中出現問題的個例。

華爾街見聞早前曾提及，最令投資者更擔憂的是，這些問題反映出的可能是風力渦輪機根本性和系統性的設計缺陷。渦輪機制造商一直追求制造更大、更強勁的風力渦輪機，但如今，市場擔憂這些生產商可能已經過度使用了該技術。當這些龐大的設備出現問題時，修復成本高昂。

摩根大通分析師亦認為，西門子的警告是在“人們越來越多地預期風電行業最糟糕的時期已經過去”之際發出的，技術問題對其他行業來說也是一個問題。

倒塌的風電發電機

風力發電機的平均壽命為20年，但最近幾年，不論是新安裝的還是已有的風力發電機都出現了倒塌的事件。

2021年9月，德國一座高約240米的巨型風力發電機倒塌。

2022年3月，立陶宛的一座大型新風力發電機倒塌。

6月，通用電氣位于美國俄克拉荷馬城的一座投入使用不到一年的風力發電機發生了倒塌，幾天后另一臺相同型號的渦輪機在科羅拉多州坍塌。

7月，瑞典的一座發電機的葉片部分脫落。

今年1月，荷蘭Eemmeerdijk風電場的一座發電機倒塌。

事故的原因各不相同——德國風力渦輪機的倒塌是由其混凝土-鋼混合塔架的缺陷造成，美國風電場運營商則將事故歸咎于葉片缺陷，并表示和通用電氣已采取措施防止未來再次發生類似事故。

據彭博社報道，風力渦輪機的故障正在上升，維修等售后成本已經給制造商造成負擔，西門子、通用電氣和維斯塔斯三個主要制造商都承認，制造更大的渦輪機的競爭已經引起了問題。

西門子歌美颯去年年底報告虧損8.84億歐元，是上年同期的兩倍多，凈債務為19億歐元。該公司在季度財報中表示:

公司對已安裝設備的定期監測和技術故障評估結果，嚴重影響了集團在2023年第一季度的財務表現。

維斯塔斯在去年第四季度為維修增加了2.1億歐元的保修條款，因為不斷上升的召回和更高的升級成本影響了這家公司。

維斯塔斯還表示，由于“非常”的維修和升級次數，其生產成本損失正上升至4%。

通用電氣將其22億美元的年度虧損歸咎于9月當季風電部門保修條款的增加，這導致其收入下降17%。

越來越快 越來越大

造成故障率急速上升的原因之一，可能是風電行業過快的發展速度導致風機規模的直線上升，但當下風機制造商的技術發展無法穩定把握這種規模的擴大。

材料、制造和設計技術以及操作和維護工具的進步導致了風能的技術革命，風力渦輪機及其葉片迅速大型化。

據統計，到2021年，美國的平均葉片直徑達到127.5米，而世界上最大的是13.6兆瓦(MW)的海上風力渦輪機，轉子直徑為252米。

渦輪機的高度超過850英尺（259.08 米），葉片長300英尺（91.44 米），發電能力也相應提高，渦輪機越大，它能捕獲的能量就越多。但渦輪越大，就越有可能出問題，也就跌得越遠。

另一方面，業內人士認為，為生產越來越大的渦輪機而競相增加生產線是罪魁禍首。

為38個國家約35億美元的風能資產提供保險的GCube首席執行官Fraser McLachlan接受彭博采訪時說：

我們看到這些故障在較短的時間內發生在較新的渦輪機上，這非常令人擔憂。

如果失敗率繼續攀升，保險費可能會增加，或者可能會施加新的覆蓋范圍限制。

三大制造商在聲明以及最近與分析師的電話會議中證實，快速開發更強大渦輪機的努力帶來了挑戰，他們正專注于改善制造業務，并承認是時候停止引入新設計。

通用電氣首席執行官Larry Culp在10月份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

快速創新給制造業和更廣泛的供應鏈帶來了壓力。這些新產品的生產和質量穩定需要時間。

維斯塔斯和通用電氣表示，無法發電的機組比例正在上升，即使這仍然是他們裝機的一小部分。

風電行業的黎明前？

應當注意的是，風電正值清潔能源被歐美寄予厚望的時期。

在美國通過《通貨膨脹削減法案》后，三大主要制造商及其供應商都寄希望于未來10年的增長，尤其是在新興的海上風電領域。

去年秋天，美國政府啟動了漂浮式海上風電項目，旨在將這一新興創新的成本降低70%以上，到2035年部署15GW。美國能源部長Jennifer M. Granholm在今年2月的一次相關峰會上表示：

我們認為，在未來幾十年里，漂浮式海上風電是最具發展潛力的清潔能源技術之一。

到目前為止，美國只有7個海上風力發電場在運行。相比之下，根據世界海上風能論壇的數據，截至去年年底，全球其他地區有246個海上風電場在運行，其中134個在亞洲，112個在歐洲，數千臺渦輪機的發電量為54.9GW。

然而，要滿足美國的清潔能源目標，制造商需要相應投入更大量的投資，尤其是在目前仍然虧損，供應鏈和維修成本上升的情況下。

根據美國國家可再生能源實驗室、海上風能商業網絡和其他合作伙伴今年1月發布的一份報告，如果這些海上風力發電場要達到白宮2030年的目標，就需要快速建立一個以美國為基地的制造供應鏈，從現在到那時至少需要224億美元的投資。供應鏈將包括建造34個新的制造設施，包括專門的港口和船只。

Wood Mackenzie的行業分析師Aaron Barr表示：

風能市場目前陷入了這種非常奇怪的悖論。

在所有最大的市場中，我們都有有史以來最好的長期氣候政策確定性，但我們正在艱難地度過一段時期，整個行業，尤其是供應鏈，都受到了一些問題的打擊，這些問題最終摧毀了利潤率，并使許多頂級OEM及其零部件供應商陷入了負盈利狀態。

Barr指出，在2020-2021年期間，渦輪機被出售給項目開發商，當時OEM的資本支出和價格一直在穩步下降。然而，在過去的兩年里，當交付渦輪機的時候，原材料，專業物流和勞動力的成本飆升到峰值，這使得OEM的盈利能力受到影響。

美國清潔能源協會最近發布的季度數據進一步揭示了風能市場的悖論。2022年第四季度是全年最好的，風能、太陽能和電池存儲行業安裝了9.6GW的清潔能源，足以為200萬戶家庭供電。然而，這是自2019年以來最低的第四季度。

Barr表示：

它（風電行業）必須克服這個減速帶，其中大部分是由供應鏈問題造成的。如果所有參與者都能撐到今年年底，我們認為這個行業的未來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