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漸遠，故人何在？

作者 | 盧泳志

編輯丨高巖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31年前，馮侖、潘石屹、易小迪、王功權、王啟富、劉軍六位年輕人意氣風發，成為國內房地產行業最早的一批企業家，由他們組成的“萬通六君子”一度成為時代的寵兒。

《南方人物周刊》曾如此形容這六個人：馮侖為人謙和，以兄長待人，而且他腦子活絡，有眼光；王功權曾任吉林省委機關的一名宣傳干部，性格有些反叛，善于危機處理；潘石屹年輕一些，在個人的興趣和愛好上，較為海派，做事目的明確，咄咄逼人；易小迪不愛爭搶，舉重若輕，扮演著任勞任怨的實干家的角色；王啟富則愛憎分明，講義氣，真性情；劉軍性格直率，是惟一敢坐在桌子上，指著馮侖鼻子對他咆哮的人。

如今，這些曾經躊躇滿志的年輕人已經步入中年，雖然關于他們的傳說經久不衰，但放眼當今地產江湖，他們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

2022年中秋節前，隨著潘石屹、張欣夫婦雙雙辭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曾經風光無限的“萬通六君子”真的淡出地產江湖了。

在此之前，“萬通六君子”中的其他五人，或者早早離開了地產行業，或者放棄了企業控制權，或者“沉淪”在地產圈默不作聲。

具體來看，作為“帶頭大哥”，馮侖在2017年退出萬通控股，又在2021年陷入“挪用資金”風波。盡管馮侖一直延續著歲月靜好，但時至今日，關于外界的質疑，馮侖始終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從目前來看，只有易小迪還在地產行業中“掙扎”。只不過，隨著地產行業持續下行，陽光100已經形成債務違約，如今依然沒能刊發2021年年度業績及2022年中期業績。

而另外三人，劉軍、王功權、王啟富自從“分家”后就離開了地產圈。據悉，王功權轉行風投，曾鋃鐺入獄；王啟富進入投資領域，曾成立國內第一批地產投資基金公司；劉軍在四川發展農業，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狀元故里今猶在，不見兒時讀書郎。三十年轉瞬即逝，如今的地產江湖早已變了格局，不知曾經的“萬通六君子”何時才能再聚首，一齊憶往昔崢嶸歲月，道當年恩怨情仇。

聚首：風光無限

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國的房地產行業還不像現在這樣：“大佬滿天飛”。當時，作為國內最早一批民營企業家，馮侖、潘石屹、易小迪、王功權、王啟富、劉軍成為了那個時代的印記。

1991年，馮侖、王功權、王啟富、劉軍、易小迪、潘石屹六個人從南北各地奔赴海南，成立了海南農業高技術投資公司，開啟了“萬通六君子”的時代。

當時，六人采用“座有序，利無別”模式，決定由王功權出任法人代表和總經理，馮侖和劉軍擔任副董事長，易小迪擔任總經理助理，王啟富擔任辦公室主任，而潘石屹則分管財務。

在政策利好的春風下，在公司成立后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六人合力淘到了“第一桶金”——凈賺3000萬元。

得益于企業家敏銳的嗅覺，在海南房地產泡沫被戳破前，六人果斷決定離開海南，成功避免了那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離開海南后，他們來到北京。1993年，公司正式改制為萬通集團股份有限責任公司，馮侖擔任董事長，王功權任總經理，其他4人均為董事兼副總，“萬通六君子”正式得名。

在來到北京的第一年（1993年），萬通集團通過華遠集團運作，在北京阜成門地鐵附近拿到一塊土地，投資建設萬通新世界廣場項目。在潘石屹的建議下，在市場率先嘗試代銷模式，5天內銷售進賬5億元。

兩年后，萬通旗下資產膨脹至48億元，成為涉獵房地產、金融、商業、風險投資、通信、醫藥、文化等產業的綜合性集團。

自此，萬通成為當時地產界的一面旗幟，“萬通六君子”的名號也徹底打響，同時奠定了馮侖和潘石屹的江湖地位。

然而，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六人的經營理念、對公司未來發展路徑的分歧也越來越大。最終，在鼎盛時期，“萬通六君子”選擇和平分家。

1995年3月，王啟富、潘石屹和易小迪離開；1998年，劉軍離開；2003年，王功權離開。最終，萬通六君子的一起造富故事告一段落，萬通也只剩下馮侖一人。

在一次聚會上，王啟富稱曾這樣評價其他五人，“馮侖是思想家，是大哥和領袖。功權是詩人，有浪漫情懷的人，改革者。劉軍是勇敢，實業家。易總是最有智慧的，特別實干，有智慧、實干。潘石屹是天生的商人，就像商界的趙本山，因為他本能的會做生意。”

分家：各自輝煌

關于 “萬通六君子”的分開，萬科創始人王石早有預言：“馮侖幾個雖然是熱血青年，但是今后面臨到利益沖突，一定會出問題。”

多年后，馮侖談及此事說：“萬通六君子”是妻離子不散、家破人未亡、苦大沒有仇。

最終，“萬通六君子”分道揚鑣，開啟了各自輝煌的事業與人生。

分家之后，潘石屹、易小迪、馮侖繼續深耕地產行業，甚至一度成長為房地產界的標桿人物。

離開萬通后，潘石屹與妻子張欣創建SOHO中國。2005年，潘石屹帶領SOHO中國第一次戰略轉型，希望通過散售模式，讓商業地產實現和住宅一樣的高周轉。

2007年10月，SOHO中國在港交所成功上市，以19億美元的融資額創下了當時亞洲最大的商業地產企業IPO。隨后，潘石屹在北京和上海先后開發及收購多個商業項目，家族財富在2020年達到212.2億元。

易小迪離開萬通后，一直從事房地產行業，憑借其不爭不搶、溫文爾雅、任勞任怨的性格，籠絡了一批忠實的追隨者。

最初，易小迪投資了北京現代城1號公寓，后來創建“陽光100”品牌，再到成立北京陽光100置業集團，易小迪個人身家曾一度飆升至20億元。

在其他五人離開后，馮侖獨自執掌萬通，不僅讓萬通成為國內房企“盈利十強”，而且還帶領萬通成功在上交所上市。

另外，馮侖曾在1999年和王石以及胡葆森等一起聯合成立了中國首家房地產策略聯盟機構中城房網，還參演過電影《中國合伙人》。

正是由于曾經共同的創業經歷，所以即使后來各自成立公司，三人對地產行業走勢的判斷仍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也為最終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謝幕：各自安好

在“萬通六君子”各奔西東后，中國的房地產行業迎來了“黃金時代”，而這三位“元老級”人物卻錯過了中國住宅市場發展的機會。

通過三家公司的發展路徑不難發現，潘石屹、易小迪、馮侖幾乎將全部身家押在了“非住宅業務”這一賽道上。由于錯判了形勢，在樓市發展的黃金10年，SOHO中國、萬通和陽光100逐漸掉隊。

最終，馮侖在2014年轉讓了自己在萬通的股份，放棄對萬通地產的控制權。2017年3月23日，馮侖卸任萬通控股董事長職務，退出萬通控股。

有人曾如此評價馮侖：“做學問是一流的，經營萬通地產是二流的。”退出萬通后，馮侖做起了自媒體，講脫口秀。去年，在“挪用資金”傳聞后，馮侖迅速在個人微博上澄清。

在經歷了高光時刻后，易小迪也遭遇了“滑鐵盧”。2021年8月11日，陽光100發布公告稱，由于公司未能于到期日支付2021年到期債券的本金及溢價，構成違約事件。

如今，雖然易小迪還在地產行業堅守，但陽光100何時才能翻身尚未可知。截至目前，其依然沒能刊發2021年年度業績及2022年中期業績。

而關于潘石屹的離場，市場上更是傳聞不斷。2019年10月，有媒體報道稱SOHO中國正考慮以80億美元出售其在中國的辦公大樓。

2020年3月，黑石集團被傳提出私有化SOHO中國，但此后雙方洽談停滯直至終止。2021年6月，黑石重新著手并購SOHO中國，作價約30億美元，潘石屹夫婦僅保留9%的股權，最終黑石集團終止收購。

如今，在經歷了“私有化”風波、旗下多家公司被罰款、公司高管因涉嫌公司股票內幕交易接受警方調查后，潘石屹、張欣雙雙辭職，不少網友調侃表示，看來這回真的要“跑”了。

和潘石屹、易小迪、馮侖三人持續深耕地產行業相比，在“萬通六君子”分開后，另外三人卻徹底離開了地產圈。

離開萬通后，王功權跳槽到鼎暉創業投資基金，以高級合伙人身份主導了奇虎360、江西賽維、亞信集團以及民生銀行等企業的投資與上市的資本運作。

2011年5月，王功權在微博上高調宣布為愛私奔，催生“私奔體”。兩年后，又因涉嫌“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被判入獄。出獄之后，他創立過北京青普旅游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和中華詩詞研究院。

而王啟富在離開萬通后成立了富鼎和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主營房地產、新能源與公用事業等投資。作為一個資深騎行愛好者，王啟富于2016年聯合20多位企業家創辦了藍天綠野體育文化發展有限公司。

與其他五人相比，劉軍離開萬通之后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中。據悉，劉軍在四川將果蔬保鮮、儲藏加工和營銷等農業物流項目做得風生水起。

據說，自從“分家后”，“萬通六君子”總是能時常相聚一起。然而，在2020年的一次聚會中，潘石屹卻缺席了。隨后，潘石屹夫婦出現在2021年美國網球公開賽女單決賽現場。

2021年年初，在俞敏洪于騰訊視頻開創的對談節目《酌見》中，馮侖曾表達對“組建新萬通”的期許，但似乎沒有得到老兄弟們的意見統一，至今仍無下文。